车水马龙的街道上灯火辉煌,各色各样的商铺和摊位摆满了两侧,人们来来往往,一片热闹非凡的景象。
“轰”一声巨响,本风和日丽的天空突然之间雷轰电闪,街道的路人看这到这突然之间恶劣的天,离家近的就忙跑着回家去,离家远的,纷纷找避雨之处,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本就不宽的街道上相互拥挤,仿佛一幅动态的画卷。
一辆华丽的马车自街道转向寂静无人处,越往里走越是寂静,马车停了。
早就等在小巷子的男子,看到一辆华丽的马车,警惕的看着马车旁的女侍从,那女侍从一言不发,站在马车旁,眼神带着打量。
男子与侍女两相对视,沉默无言。
男子只能率先上前打破沉默,对着马车躬身行了一礼,和善的扯起唇角,询问那女子,“恕在下冒昧,可否问一下马车里的是何人,在下在此处等人,不知阁下来此是何故?”
女侍从闻言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而后,转身轻扣车窗,躬身垂头行礼,“小姐,就是此人。”
气氛安静了半晌,马车里依旧无人答话,就在那男子等得不耐烦时,空寂无人的巷子里,突然传来声响,车帘被人从里面挑开。
一身着黑衣的女侍从缓缓走出,女侍从扬起下颚,上下扫视了男子两眼后,不屑一笑,“你就是李岳?”
李岳自从看到,这个身着黑衣的女子后,心神瞬间不安,警惕的看着那女子,心中暗想:此人绝不是主子派来的,难不成是……想到此处,手止不住颤抖起来。
看来今日是回不去了,但也绝不可落入此人手中,若是被逼问出什么来,他活不成,家里上上下下也难逃厄运。
李岳心中已然有了抉择,与其被抓到把柄,不如今日死在这里,也算是对主子尽忠了,主子定会顾及自己的亲人,想到此处,他眼眶微红,但想到此时的处境,瞬间抽刀出鞘,剑指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看了一眼男子,轻蔑一笑,“不知死活的东西,轻禅,还愣着作甚,杀了他。”
女侍从就是轻禅了,清禅看了李岳一眼,又轻瞥了马车一眼,却并无动作。
黑衣女子注意到了她的眼神,瞬间明了,毫不犹豫的下令,“小姐吩咐了,像这种杀手,留着也无用,不论死活,直接杀了即可。”
轻禅听后不再犹豫,瞬间拔剑,腾身一跃向李岳肩膀刺去,李岳顿时横剑挡在身前,用尽力气挡下这女子的剑招,竟不想,这女子竟比寻常女子力气还大,武力更是在他之上,打到最后,自己绝对会比她先耗尽体力,最终也定会死于此人剑下,但是别无选择,总是要死的。
李岳眼神一冷,瞬间转换目标,旋身踢开面前的女子,借力朝着马车而去。
黑衣女子见李岳改变目标,缓缓握紧拳头,随后脚尖借力旋身跃起,抬腿横扫男子胸骨,将男子踢出马车十步外,而后黑衣女子落回马车架上,脚下借力从马车处飞身而过,膝盖顶在男子胸腔,而后握紧拳头,将他的半边脸抡向地面,狠狠砸去。
随后黑衣女子见他不能反抗后,放站起身子,看向轻禅,冷声道,“站桩子吗?动手。”
轻禅得令后,握着剑走到男子面前蹲下,短剑贴着男子脖颈缓缓划过,划出一道道深可见骨的血痕,脖颈处的血顺着往地下流淌着红色的血迹,直到他没有气息后,轻禅才缓缓站起身,对着马车行礼,“小姐,李岳已死。”
轰隆隆,漆黑的天幕转瞬之间电闪雷鸣。
片刻后,有人再次掀起马车帘,从里走出一位貌美精致的女子,她头戴金钗,身着红衣,眉目精致绝美,一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顾盼生辉,仿佛能洞察人心,唇边常挂着浅淡的笑意,却又让人觉得她的笑容带着一丝疏离,显得既温婉又危险神秘。
慕烟站在马车架,一眼也没看那死去的李岳,抬眼看向乌云密布的天空,闭上眼睛,在这寂静的只有雷雨声的小巷里,不觉轻笑出声。
而后睁开眼眸朝轻禅看了一眼,随后抬手示意,轻禅见后,缓缓走向马车,慕烟轻声说道,“去让人告诉咱们宫里的那位,不安分的殿下,不必多此一举,和亲而已,多得是人愿代公主和亲东虞。”
黑衣女子闻言,不动声色地看了轻禅一眼,而后状似担忧道,“只要小姐不愿意,赵珺瑶她的意愿不重要。”
慕烟靠着身后的车身,缓缓屈膝蹲下,一条手臂随意的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以手支颌,看向黑衣女子,微微摇头轻笑,“南霜,父亲不是早就已经决定了,明日朝后面见陛下,让我代赵珺瑶前往东虞。”
“可是东虞不过一个小国罢了,怎值得小姐冒险,赵珺瑶身为皇家公主,理应担当起一国公主的责任,她留在陈国又无用。”南霜与慕烟对视一眼,两人相视一笑。
慕烟娇慎的蹙眉摇头,“你不是说了,不过东虞小国罢了,说不定我还未到,东虞就乱了。”
轻禅震惊的看向慕烟,南霜也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慕烟挥手示意她们靠近些,两人上前,慕烟轻声道“东虞已乱,母亲会帮我的。”
“东虞虽小,却也能位居诸国强兵之列,那就说明它并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只有亲自搅进东虞朝堂权力旋涡,才能明白了。”慕烟眼睫轻颤,抬头看向漆黑的天,还有紫色的闪电,徘徊在漆黑的半空中。
皇宫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
凉亭里又是另一番景象,亭内跪着一群身着宫装的宫女,还有一位衣着艳丽,容颜带有一丝英气的贵女。
靖和公主的女官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半盏茶后,才听坐在上首的靖和公主出声,“清荷,你这怎说着说着就跪着了,快起来,又并非是什么大事,你在这跪着,被来来往往的宫人太监看到成何体统?那不知内情之人,定会误解本宫仗势欺人,你知道的,我这人一向心软,你虽然办事愚蠢,但本宫一向不会为难你。”
跪了半炷香的阮清荷闻言,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抬头看了一眼靖和公主,忙道,“此事乃是我和哥哥办事不力,还请殿下恕罪。”
赵珺瑶听后一言不发,含笑直直看着阮清荷,阮清荷察觉到一丝危险,又忙跪在地,惶恐不安,心里百转千回,抬起头看着赵珺瑶。心中暗想:你也不敢把我怎样。
赵珺瑶见她抬起头看着自己,一副有恃无恐的神色,心里冷笑一声,嘲讽道,“人人都说你不如慕家女,如今我看,呵,你果真是蠢透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蠢东西就是蠢东西。
阮清荷听她提起慕烟,羞愧的低下了头,目中含着冷意,双手用力掐着自己的胳膊,想到什么,心中觉得可笑,复又抬起头看着赵珺瑶,冷冷道,“我是不如那慕家女,就像姑姑不是也不如慕家女一样啊。”眼中浓浓的恶意。
赵珺瑶听后怒视她,她竟然敢将母妃与先皇后作比,真是不想活了,明知此处是她的逆鳞,她还敢……。
阮清荷见她果然被激怒,得逞的看着她笑,此时也不畏惧赵珺瑶公主的威严了,招手示意丫鬟,丫鬟连忙起身,扶起阮清荷。
看到赵珺瑶要吃人的眼神,她挑眉一笑,挑衅的看着她,缓缓坐下,“你我是一条船上的,姑母和殿下还要仰仗父亲呢,若不是您和五殿下不得宠,父亲和哥哥也不必那么辛苦奔劳,所以,别动不动就…”
话还未说完,赵珺瑶就已经忍不住,将桌上的热水泼在她脸上,站起身拽起她的胳膊把她压在柱子上,冷言警告,“不要把我们摆在一个位置上,本宫姓赵,不得宠也好过你,把我交代的事办清楚,你才有跟我讲话的资格,你要是不行。”
赵珺瑶眼神狠厉,冷笑一声,用力攥紧她的手腕,冷冷嘲讽道,“阮家也不缺你一个啊,你那么多庶出的哥哥姐妹,我何必扶持一个不敬本宫的废物,你若不是嫡出,就凭你的脑子,早就被你庶妹算计死了。”
阮清荷听后,心里更是怒火中烧,在家里她是嫡出的女儿,哥哥姐姐父亲母亲都顺着她,府中的庶子庶女没有一个敢越过她去,哪怕在府外,众人也多是恭维她,没想到一个阮家的棋子居然敢这么看轻她,既如此,赵珺瑶还不如去和亲呢,她定不会让赵珺瑶好过。
赵珺瑶见她沉默,以为她知道怕了,松开了手,阮清荷的丫鬟立刻上前扶起她,连连告罪,离开了皇宫。
阮清荷回到家就要去见父亲,管家看到七小姐回来了,连忙上前行礼,阮清荷着急问道,“父亲可回来了?我要见父亲。”
管家疑惑,今日怎么刚回来就要见大人,但还是压下心中的疑问,讨好的看着阮清荷,“哎,您说,大人刚回到您就前后脚到了。”
阮清荷听后立刻朝阮父阮卓羽书房疾步而去。
等到了书房,阮卓羽疑惑的问道,“清荷,殿下让你进宫作甚?”
阮清荷顿时委屈不已,将赵珺瑶指使她和哥哥的事复述一遍,皇宫里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讲了个痛快。
原是赵珺瑶得知消息,皇帝有意让她去东虞和亲一事,她深怕和亲离开上京以后,无法把持仅有的权利,听了幕僚的建议,找人代替她前往东虞和亲。
但是和亲人选是个麻烦,要找身份贵重,但在朝中不能有支持的皇子党派,找自己一派或者保持中立的,但又怕中立一派被他人拉拢,终于有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户部尚书葛恒之女,乃是阮卓羽好友之女,户部尚书乃是保皇派,却又和阮卓羽交好,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但是她却不知道,慕烟的父亲,慕景桁早已提前得知了此事,慕景桁自然也是盯上了东虞,东虞如今也是重要的砝码,若是拉拢东虞,此乃好事一件,慕家在陈国可以获得更多的好名声,功绩。
拉拢不成也不容许阮氏成功,所以打算提前上书陛下,让自己的嫡女慕烟前往东虞,若是成了不止是慕家的名声,对慕家的利益更是稳固。
所以指使慕烟去解决葛恒一事,阮清荷派人前去试探葛家的意思,没想到接头便被杀了。
阮卓羽听后冷笑一声,“没想到靖和公主居然有这种想法啊,不知我那贵妃妹妹可知道,和亲人选绝不能是慕家女,如果定了慕家女,那就让她死在和亲路上。”
阮清荷听后不满道,“父亲,那靖和公主呢?”
阮卓羽看到女儿不高兴了,哈哈直笑,阮清荷不满的瞪了父亲一眼,阮父招手让女儿过来,阮清荷不动,他就连忙走过去把阮清荷摁到椅子上,和蔼道,“尝尝这清茶,我刚得的。”
阮清荷不满的看着阮卓羽道,“我要靖和公主去和亲。”
阮卓羽拿起杯沿道,“当然是靖和去和亲啊,不然,还能有谁比殿下的亲皇姐去合适呢。”
听到父亲承诺,阮清荷嫣然一笑,拿起清茶对着阮父道,“那就尝尝吧,父亲喜欢,女儿自然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