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拎着大包小包走进孤儿院，受到所有孩子的热情欢迎。
孤儿院平时没有外人来，孩子们看到她觉得很新鲜，抱着她的腿叽叽喳喳说话。
院长奶奶给他们包了好吃的饺子，谁的字写得好得了小红花，谁不小心滑倒摔了一跤把裤子摔破了，新来了体育老师教他们打拳，昨天来了个长得很帅的叔叔……
“叔叔？”顾念把玩具分下去，转头看给她倒水的院长，“是来领养的吗？”
“不是，以前在这住过两年，后来家里就接回去了。”院长一边拿着针线缝小孩子刮破的羽绒服内衬，一边说的缓慢，“你来那天他正好走。”
顾念问：“接回去？亲生父母吗？”
“嗯，看着就是有钱人，一趟来了好几辆车，就停在院门口。”院长用针尖指指大门口，收回来的时候在头上刮了两下。
顾念好奇心起来了，追着问：“有亲生父母怎么会来孤儿院？”
院长板起脸，佯装训人：“瞎打听什么！小孩子家家的。”
“说说嘛！奶奶~”
顾念抱着院长手臂晃来晃去地撒娇，院长缝衣服的针找不到位置，扎了好几次没扎进布料。
“这孩子，磨人！”院长放下衣服，白了她一眼，“他来的时候是一个女的送来的，病的没几天活头了。非要捐钱给孤儿院，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代养他，不上孤儿院名册。就这么养了两年，亲生父母来领走了。”
说完这些又好像想起什么突然笑出声：“按理说你得记得他，你刚来那天又哭又闹，我和警察都没办法，正巧看见他出门要走，你跑过去就抱着人家喊哥哥，死活要跟他一起走。”
“是吗？我不记得了”顾念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尴尬的往事，也跟着笑了。
“就见过一面，不记得也正常。一会再来你认识认识，好像也是青大的。”院长对着顾念说。
话音刚落，大门被人推开了。
“院长奶奶，我又来了。”周聪人还没到跟前，话音已经先到了。
顾念觉得声音耳熟，起身跟着院长往外迎人，等看清来人的时候愣住几秒。
“小周啊，欢迎你来，快进来。”院长热情招呼，说完又拉过顾念介绍，“这是顾念，也是你们那个青大的。”
“顾念学妹，又见面了。”周聪噙着笑，对于看见顾念半点不意外。
“学长好。”顾念腼腆笑笑。
上次喝醉之后是怎么到沈修葎家的自己已经不知道了。
但一想到这人看见过自己醉醺醺的样子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院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笑的喜洋洋的：“你们认识啊？”
顾念跟在后面帮忙拿东西，简单解释：“志愿者服务站的学长。”
“好…好…好啊！”院长连说了三个好，眯着眼笑。
周聪的到来受到小孩子们更高级别的欢迎。
一口一声叔叔，一声比一声响亮，还非常礼貌的把人拉到教室里坐好。
各种各样的小玩具和小零食献宝似的拿出来任他挑。
对于他们来说，年姐姐是经常回来的家人，而周聪叔叔是来做客的客人。
对待客人要热情有礼貌，老师教过的。
等到开饭时间，周聪又被呼呼啦啦一群人扯到餐厅。
小孩子们扯完周聪又转头扯顾念，安排得明明白白：“念姐姐，你坐叔叔旁边。”
“为什么我是叔叔，她是姐姐？”周聪一下午被教会了问问题要举手的好习惯，举着手问面前的一群小老师。
“因为她是我们的念姐姐啊…”林林小老师回答。
“那我为什么不是哥哥呢？”周聪继续举手。
“老师教过，见到大人叫叔叔阿姨。”这回是泡泡小老师。
“她为什么不能叫阿姨？”周聪手没放下过。
小孩子们大概是觉得他的问题简单又奇怪，表情有点无奈。
林林小老师又重复了一遍：“因为她是我们的念姐姐，叔叔，刚不是说过了吗？”
周聪放下手，觉得这个逻辑很好笑，又非常有理有据。
一下子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就这么硬生生的抬了个辈儿。
孤儿院很少这热闹，院长把自己酿的葡萄果酒拿出来，对周聪说：“没什么好酒，这葡萄是孩子们采的野葡萄，尝个新鲜。”
说完给几个大人各倒一杯，被略过小孩子们肉眼可见的失望，最后武阿姨一人分了一瓶牛奶给他们当酒。
“来，新的一年，在咱们都健健康康。”院长起了头，大家举杯庆祝。
接下来就是小孩子们的表演环节，争先恐后唯恐漏了自己。
就这样喝了两大杯，顾念感觉头晕脸热，起来去外面降降温。
今天的天气一直是阴沉沉的，此时竟然飘起来细小的雪花，空气中弥漫着清新而微凉的的气息，整个世界都透着温柔的静谧。
顾念突然想起那次下大雪发给沈修葎的自拍照。
拿出手机点开沈修葎的对话框。
今心：下雪了。
沈修葎难得的秒回。
沈：嗯，会有大雪。
今心：大雪啊…
顾念想起来自己被他要求撤回的自拍照。
较劲似的又拍一张，还特意找好上次一样的角度。
点了发送。
沈：当屏保了。
顾念记得他说过第一次对自己有反应就是因为这张照片，脸更热了。
今心：哦。
沈：明天起来告诉我，我去接你。
今心：好。
周聪站在顾念身后，把她甜蜜娇艳的笑收进眼里，心口发酸。
“头晕了吗？”
顾念沉浸在屏保的羞臊里，被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一跳。
“学长？你也晕吗？”
周聪盯着顾念看了好一会，转过头说：“嗯，晕了。”
顾念以为他说的是酒：“要不要喝杯蜂蜜水？”
“不用，我没事。”周聪看着远方某个点，眸色加深。
顾念点点头，转身上台阶进屋，刚抬脚，手腕被抓住。
“顾念，你也叫过我哥哥。”周聪嗓音有点沉，神情怀念，手指不动声色的摩挲了一下顾念纤细的手腕。
顾念感觉吹过风更晕了，没注意这些细节，轻轻抽出手腕。
被人提起糗事实在不好意思，说：“我都不记得了，大概是不想被留在这。”
“进去吧，外面冷。”周聪没动，背身对着顾念，指尖轻捻。
小孩子们平时作息规律，今天热闹的过头刚吃完饭就困得蔫巴巴的，义工和武阿姨带着孩子们洗漱。
周聪不出意外的被留宿了。
“下雪了，在这睡一晚吧，你住那间，顾念跟我挤挤。”院长指着顾念每次回来住的那间房给他看。
顾念点点头同意院长的话，那间房本来就是留出来给客人住的。
只是孤儿院平时没客人，只有自己住过而已。
周聪笑着答应，眼睛不经意似的扫过顾念的手腕，情绪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