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凌这段时间惊奇的发现，卫渊最近变得比以往好说话了。
偶尔撞见燕凌偷懒没有修炼，也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她敏锐的察觉到卫渊的态度有所松动，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这不耽误她暗戳戳的开始试探他的底线。
“最近好无聊哦，我想看书学习了……咳咳、能把那些话本子还回来吗？”
自从上次她自爆在看什么《狐妖传》以后，卫渊第二日就突击检查，从她的厢房床底下翻出了八本话本子，通通没收。
其中有三本还是书坊中卖得最好的话本。
里面配文大胆且不落入俗套，香艳得来又不让人觉得反感。
话本里的插图更是一绝，画工精美、人物细节那是一个栩栩如生，每本都价格不菲。
燕凌原想着闲暇时候再好好研读、细细品味，结果都还没来得及看上几眼，就全被卫渊给一锅端了。
可给她心疼坏了。
卫渊面无表情的说：“不行，你若是有心想读书，可以去我书房里挑几本来看。”
燕凌顿时垮下脸，谁要看他那些文绉绉的书。
“唉……”
她叹了口气，‘小声’嘀咕：“我一不招猫逗狗，二不花天酒地，唯一的爱好也只是钻研钻研文学罢了，这也不行吗……”
燕凌说着说着，泫然欲泣：“爹啊，娘啊，孩儿在这里太孤独了，连看个话本的自由都没有。”
“你们到底什么时候来接我，呜呜。”
卫渊眼皮一跳，提及燕凌的爹娘，他属实心中有愧。
他咬咬牙，终于松口：
“……只能拿三本，等我从中挑过了再给你。”
燕凌一秒收干了泪，喜滋滋地答应下来。
“好，三本就三本！”
原本已经做好一本都保不住的准备，没想到这个不近人情的家伙，这次居然妥协了！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呀。
燕凌可是亲眼见过卫渊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师弟，修炼时偷玩蝈蝈儿被没收，哭闹了一个多月，生生哭哑了嗓子都要不回心爱之物。
最后还是被卫渊打肿了屁股才消停。
如今她竟然不必牺牲屁股的健康，就可拿回话本了耶！
燕凌自觉打了场胜仗，瞄到他拎起本命剑又要去修炼，眼睛一转，再度试探。
“……卫渊，你的破妄剑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可以给我摸一摸吗？”
卫渊刚要离去的脚步一顿。
……
底下弟子们都知道，卫渊师兄自从三年前得了他师父赐予的这把神刃，一直很爱惜，轻易不会让人触碰。
可今日路过住处的几个弟子，却发现了不寻常的一面。
卫渊师兄的宝贝本命剑，此时竟然被那位燕小姐握在手中把玩，还兴致勃勃的随意挥舞、砍草劈花。
反观一旁，向来对人对己都十分严苛的卫师兄，脸上却没什么不高兴的神情露出来。
几人嘴上都道怪哉，下一秒却迎来了师兄的死亡凝视，纷纷如鸟兽散。
燕凌作为丹修，此时就像得了一个大玩具一样，难得玩了会剑。
她也见好就收，上手把玩了一阵子以后，很快就把剑还给了卫渊。
接连两件事，让燕凌对卫渊的感观好了不少，看向他的眼睛都是亮亮的。
卫渊对上那双明亮的眼眸，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个少女，只要肯给她三分颜色就能开起染坊来。
果然这日过后，燕凌最近认识的那些师兄一个都不找了，专门缠上他。
明明作为丹修，却非要跟他学起了剑法。
要是肯好好练就罢了，可燕凌全是三分钟热度，练了没几下就丢了剑，吵着让他帮忙读话本。
不仅要求把话本里的情节逐字逐句读给她听，声音还得抑扬顿挫，富有感情。
最后听不过瘾，又打起了拉他一起去演话本的主意。
卫渊怎可由着她胡闹呢。
他沉下脸的样子十分吓人，对底下一片师弟师妹来说，简直是鬼见愁般的存在。
可燕凌却不怕他了，卫渊只要拉着脸表示沉默的拒绝，她就敢眼泪汪汪的喊爹喊娘。
再不济就搬出他的师父清虚子。
清虚子与燕川回关系不错，也乐呵呵的配合她，去压榨这个比自己还要一板一眼的徒弟。
最后在多方压力下，卫渊虽然一张脸臭的可怕，最后还是从了。
于是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里，经常有路过的弟子发现，那位向来独来独往的卫师兄，身边多了个甩不掉的尾巴。
有时候卫师兄练完了剑，燕小姐就会狗腿的上前给他擦汗、递水、献殷勤。
等他歇息好了，再顺势要求他读两集话本子。
卫师兄脸上虽然表露出万般不情愿，但拿书的动作却十分利索。
有资深话本迷的某位师姐，私底下锐评过卫渊师兄，说他纯粹是傲娇人设，嘴硬身软易推倒。
身处舆论中心的两人此时却一无所觉。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了下去，卫渊也已经摸清了燕凌的性子。
若是她背地里长了什么鬼心思，只需一眼就能看穿。
燕凌也不甘示弱，经常在他的雷区上蹦达，最爱千方百计的找来一些有点小颜色的读物，让他逐句演绎出来。
比如前两天那本《甄胡安传》。
“……孙答应与那狂徒在御花园私会，两人正颠莺、”
卫渊突然顿住。
燕凌躺在树杈上侧耳听得入神，见状，不满的催促他：
“后面是颠什么？别停呀，继续读下去呀？”
卫渊顿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继续读道：
“两人颠开了怀中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本《道德经》仔细研读了起来，一时沉醉于书海中，不知天地为何物……”
燕凌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狐疑的抬眸看向他。
“等等……孙答应与狂徒背地里私会，怎么突然研读起了《道德经》？”
听听这对吗？
难绷。
卫渊面不改色的点点头，“他们好学。”
燕凌：“……行吧。”
接下来卫渊把整个剧情现场进行了大幅度魔改，重点对道德经大聊特聊，成功把树上挂着的燕凌给聊睡着了。
见她终于闭上了眼睛，卫渊悄悄松了口气。
这段时间陪着她读书修炼，算是成功转移了燕凌的注意力。
她也就没有留意到，爹娘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给她寄信来了。
卫渊想到巫神族最近的行为越发肆意，甚至开始光明正大的抓捕稍有不顺从的修士，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