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夫人……你可还喜欢我?”
“与喜欢岳父不一样,也与对乔叔和堂姐的感情……不同的那种喜欢?”
静谧的床榻之上,蔺聿珩凝视着怀中的妻子,鼓起勇气问出了萦绕心头许久的问题。
“本来就不一样啊!”穆岁安没好气地闷声嘟囔一句。
“我只能与你一人睡荤觉……这不就是最大的不同嘛!”
“一个大男人,整天纠结媳妇喜不喜欢自己做甚!喜不喜欢都能睡觉,都能生孩子!”
“从小到大,阿爹与乔叔经常告诉我不要纠结情情爱爱,不然可就太没有出息了!”
说完这番话,穆岁安仰头在蔺聿珩唇上重重亲了一口。
难怪俗话说,穷人之家出逆子,富贵人家出情种!
追根究底,还是吃饱了撑的!若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谁会在意爱不爱啊!
穆岁安这一吻,给予了蔺聿珩无尽的勇气,他覆上妻子的唇,犹如久旱逢甘霖的树苗,极力吮吸着。
他时而轻啄,时而舔舐,极具缠绵缱绻之意,仿佛要将不安的心,淹没在这无尽的温柔乡中。
眼看二人裸裎相对,旖旎氛围已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这时,几近疯狂的蔺聿珩突然停下动作,仅覆在穆岁安的身上,大口喘着粗气。
“怎么……你这是不行了吗?”穆岁安仰着头,眼神迷离,宛如一朵盛开的妖冶桃花,含糊地问了一句。
竭力隐忍的蔺聿珩:“……”
他究竟行不行,难道此刻妻子无法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吗!
“岳父大人正在战场上……我又岂敢与夫人……共赴巫山云雨……”他的声音暗哑至极。
听到这话,穆岁安只觉“无语”二字已难以准确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阿爹在打仗……关你何事!难道你不知战场上杀戮之后,最需要的是……”
“破读书人就是规矩多!我们江湖中人从来不计较这个!”
“在精神紧绷之际,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最能舒缓情绪!一看就知道你不懂兵法……”
话语未尽,穆岁安翻身而起,将某人压在身下,彻底化身为霸气小匪首!
发生无关紧要的小矛盾,说得再多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终究不如实际行动来得立竿见影。
至于何方兵法如此不正经,自然是江湖上流传的野兵法……
与此同时,夜色如墨,笼罩着千里之外的郓州。
在此之际,穆家军的巡逻将士,突然抓获了两名“奸细”。
只见数日不见的林山与林雾,被几名士兵提溜至中军帐内。
“大当家,这俩人在南侧林间鬼鬼祟祟的,恐是奸细!”一名士兵中气十足地禀报。
“我们真不是奸细啊!”林山与林雾一边死命挣扎,一边苦苦解释。
穆风怒目圆睁,冷哼道:“在这生死攸关之际,来边境兴风作浪,还敢说不是奸细!”
“大当家,我们不是奸细,是穆小当家所救之人!”林山急忙搬出救星。
听到这一声熟悉的称呼,穆风拔刀的动作僵住,继而一个箭步上前,猛地揪住林山的衣襟。
“你在说什么鬼话!胆敢拿我闺女胡诌八扯,老子定要扒了你的皮!”
穆风横眉竖目,表情凶狠,声音震耳欲聋,几乎震得营帐微微颤动。
自认胆大包天的林山,在这犹如泰山压顶般的震慑之下,也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此时,乔随彧移步上前,他那冷静睿智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林山。
“穆小当家……敢问二位是在何时何地见过她?可有何凭证?”
询问之际,乔随彧抬手轻拍一下穆风的右臂,示意他速速将人给放开。
穆风皱了皱眉,随即松手,大马金刀地往行军桌上一坐。
趁此间隙,一旁的林雾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将穆岁安与乔棠放走她们之事详尽道来。
细致到穆岁安的语气动作,她都尽力一五一十地描述清楚。
“穆姑娘叮嘱我们……一年之内不得踏足飞云寨的地盘……”
林雾讪讪一笑,又道:“我兄妹二人一路疾行,堪比八百里加急,数日便至隔壁青州。”
“本打算在青州蛰伏一年,再前往飞云寨拜见……但战事突起,我们也想略尽绵力……”
说完,林雾悄然后退一步,躲到自己兄长的背后。
穆大当家果真名不虚传!身高体型如此出类拔萃便罢!这周身杀气绝非常人所能比拟!
为战事助力只是场面话,他们是想借此立功,以便博得飞云寨的庇护。
“我凭什么要相信你们!”穆风虽然思女心切,但防备之心仍占据上风。
“不错!”乔随彧颔首道,“仅凭一面之词,我或许会认为……尔等可能是她的仇敌!”
林山急忙辩解:“当然不是……”
“我们有证据的!”林雾将兄长拉至自己身后,随即自袖中取出一张纸。
“这是穆姑娘画的路线图……在出城的马车上,她亲手所绘交于我的!”
至此,林雾终于明白,为何穆姑娘明知他们熟悉路线,还要赠上此物!
上面的字迹与看不懂的图案,想必穆大当家定然可以明白。
穆风和乔随彧对视一眼,旋即一同查看那张被保护得极其规整的纸张。
看似乱七八糟的京城路线图,实则却是郓州城外的僻径小道。
纸张的右下角,画着一棵歪七斜八的大树,上面挂着一颗红山果,左侧还有一根竹子。
二人一看便知,这绝对是自家孩子的那根小爪子粗粗描绘而成。
仅短短一瞬间,穆风便由压迫性十足的大将军,化身为兴奋的老父亲。
“我闺女咋样了?你们将自个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包括那什么郡王和长公主!”
说着,他一把扯过林山,将其按在行军桌上,自己则双手叉腰,威风凛凛地立于桌前。
“……”乔随彧一脸无奈,“穆兄,你且先坐下,听他们慢慢道来,你这样真的有些吓人。”
林山连连点头,穆大当家犹如一座巍峨的高山,这身形和气势,实在是令人望而生畏。
接下来的一盏茶时间里,他将穆岁安的状况,以及临安郡王与昭阳长公主的诸多传闻,毫无保留地和盘托出。
这些传闻林林总总,皆是他们多年在京中所闻,其中包括但不限于——
大婚之日的敷衍冷落、蔺聿珩与韩令仪的青梅竹马之情、昭阳长公主的盛气凌人……
此时,只见穆风的神色,早已由之前的兴奋,逐渐变得阴沉恐怖。
整个中军帐内,仿若被沉甸甸的乌云重重笼罩,压抑得令人有些窒息。
“穆……穆大当家……”林雾战战兢兢地补充道,“穆姑娘冰雪聪明,不会让自己受委屈的……”
“韩某人已不成气候,临安郡王对穆姑娘不错……二人还出府别居……”
见穆风这副欲杀人的模样,林雾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噤若寒蝉。
“你二人的轻功很是不错?”乔随彧突然转移了话题。
“是!”林山回道,“我们兄妹不仅轻功了得,还极擅长隐匿,愿在军中效犬马之劳!”
乔随彧略作思忖,随即招来一名帐外的士兵,吩咐道:“带这两位侠士去寻柳校尉。”
“是!”士兵毕恭毕敬地拱手应道。
林山与林雾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跟随着士兵离开中军帐。
二人刚刚踏出营帐,便听闻帐内蓦地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似乎像是……桌椅四分五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