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浮出水面,洛缘咳嗽几声,眼媚如丝,随着天上最后一点霞光消失,那媚如丝的眼神转而变得清澈,带着些许茫然。
范魂金将她的变化尽收眼底,没办法,这个距离下实在是能够看得一清二楚。
换人了啊……
他不得不承认,比起白天那个充满诱惑,更加成熟的洛缘,自己还是更喜欢晚上的这个,虽然同样有一点小心机,可自己总是会将她与自己养的猫联想到一起。
这就很有共鸣了。
范魂金使出断风腿,在旁人眼中堪比原地起飞,然后安稳落回地面。
这时候,洛缘缓过神,对着他眨了眨眼,二人之间的距离从未向现在这样如此之近,那充满少女感应的嗓音与欢快的语调更是让人心花怒放,“范公子,这次又是你救了小女子呢。”。
范魂金咬牙呵呵道,“我觉得你应该先松开我再说。”。
不知何时,前面的洛缘变了个姿势,反手环住范魂金的腰间。
在她面前,那个来自于抽象且开放的世界的范魂金反倒成了一个古板的家伙。
现场这么多人看着,洛缘自然松了手,几位下人熟练地将手中的毛巾披在她身上,簇拥着离开了这里。
范魂金这才松了口气,然后看向那位目光灼灼的皇帝陛下。
旁边一宦官怒斥,“放肆,见到陛下为何不跪?!”。
范魂金瞟了他一眼,他看了看四周,漫不经心地问道,“听闻京城有三位筑基修士,怎么,今日没来?”。
众人心里一惊。
“他们没来,谁给你的胆子在本座面前如此嚣张?”
开玩笑,那皇帝老儿距离自己才几步,猜一下,我要用几秒让他飞起来?
洛克敌内心有被爽到,这种阴阳人他老早就想动手揍他们一顿了,但跟这种人动手又觉得恶心自己,现在有范魂金在,连嘴皮子的功夫都省了。
范魂金不屑哼了一声,随后端详着面前的皇帝,对方不卑不亢地站直身体,全然没有因为范魂金方才的话而失去分寸。
“敢问先生大名?”
“在下姓范,若不介意,你也可以叫我范公子。”
洛克敌眼看时机差不多了,连忙站出来圆场,“好了好了,没想到竟然因为小女的事情惊扰到陛下与范公子,属实是老夫的过错。”。
“不如二位一同随老夫移步换个地方坐下,咱们举杯畅饮,好好聊聊?”
你到底多喜欢畅饮啊。
范魂金无奈摇头,“还是算了,如今天色已晚,各位还是早些休息好,至于锻剑一事,若二位愿意相信在下,那在下自然会出手相助,若不信……那半分助力也不给。”。
范魂金如今好歹也算是范家少爷,这点压迫力自然还是有的,望着一个个震惊地说不出话,他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小欢喜。
皇帝暗暗握拳,这件事对他而言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对方偏偏是一位修士。
他如何不想成为一名修士,一国之君,还拥有通天修为,那他的江山则永远牢固!
可他无缘,那位仙师曾亲口说过,他与仙途无缘。
但他是天子,顺承天命,又怎么可能与仙途无缘?所谓的仙师不也只是一位修士?既然如此,那他要自己找办法修炼。
他学着炼丹,学着炼气,派人寻得修炼之法,可始终毫无进展,内心闷闷不乐,便想找洛克敌,试着看能不能从他口中知道些什么。
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意外之喜,他的女儿,洛缘,原来他一直苦苦追寻的仙缘就在京城。
他内心嫉妒不已,为什么洛将军为何不早早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宫中?难道本王还会亏待他不成?
要是让范魂金知道了他的想法,肯定会狠狠给他一巴掌,顺便也给洛克敌一巴掌。
不过即便他不知道,也不会对面前这位皇帝有好脸色看。
那活人祭剑这种事……艹!
他想离开这里,但绝对不能就这么简单离开。
如果我来过不曾改变什么,那我来过的意义又是什么?
“行了,我累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此刻的范魂金俨然成为了全场焦点,在天子面前竟然如此无礼,如此大胆,可偏偏众人心中竟有一种本该如此的念头,是因为他那随性的态度吗?
洛克敌差点没缓过来,旁人或许看不出什么,但他可是修士,就在刚刚那一瞬,他能够清楚感觉到范魂金有动手的冲动,那股杀意不强烈,但是无比纯粹。
关键在于,如果他真的动手了,在场这些人没有一个能拦得住他的,就连自己也不行。
然后……他突然回过神,看着范魂金离开的方向陷入沉思当中。
他不是说累了吗,怎么离开的方向是往自己女儿的闺房走?
等等?!
……
范魂金面无表情地走着,现如今府上的人都在庭院内,毕竟是皇帝陛下亲临,再加上洛缘刚刚落水的动静,人少些也无可厚非。
他朝着洛缘房间走着,突然停下脚步,目光深邃,腰间灵剑拔出几分,从剑鞘当中渗出森森剑气,树叶沙沙作响,朦胧间好像有一人影立于树梢上。
只有他一个在?剩下两个呢?
范魂金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如今其中一位筑基修士在这里,与其说是保护那位皇帝的安全,倒不如说是在监视洛缘。
那另外两个现在在哪?
范魂金想,可能现在他们正在凤鸣山吧,那里是锻剑的地方,自然要好好检查一番,顺便看看进度如何。
他抬眸看向树上那人,对方确实是筑基修士,可那虚浮的气息与他想的相差甚远,别说自己的三师兄了,就连二师姐的气息都要比他厚实数倍。
果然,筑基与筑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出来,否则,死。”
范魂金冷冷一笑,“本公子可不是你们凤鸣国的人,再说一遍,出来,否则,死。”
没有回应。
范魂金不由扶额,“这么看来,我还真是被小瞧了啊。”
千钧环解除重量。
剑鸣风动,范魂金瞬间消失在原地,剑气无影无形,势如破竹,一剑将树上那位筑基修士斩落。
对方惊恐万分地倒在地上,胸口上一道凄厉的伤口仿佛在诉说刚刚他与死亡只有一线之隔。
范魂金剑指对方的眼睛,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