嬿婉怕极了,不知皇帝为何对她这般亲近?
她可不想因为皇帝这番举动,被自家主子误以为自己是一个蓄意勾引,攀龙附凤之人。
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
再者,皇帝不是喜欢自家主儿么?不是口口声声多爱她么?为什么却还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嬿婉只觉心下有些作呕。
竟又莫名让回想起当初她和惢心在辛者库时,因着姣好的容颜,屡屡被太监调戏的时候。
堂堂一个皇帝,竟然和太监一般的行事作风么?
嬿婉竭力压住内心对皇帝的深深厌恶,旋即双腿一软,跪倒于地:“奴婢该死!奴婢不敢!奴婢陋颜,羞见天颜。”
皇帝轻嗤一声:“陋颜?你看上去与娴妃有几分相似,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怎能称作陋颜?你这若是陋颜的话,娴妃该如何自处呢?”
这话,言语间,倒有几分讽刺如懿容貌不及魏嬿婉的意味。
然而,皇帝丝毫不觉得自己言语不妥,反倒笑意盈盈地望向如懿:“朕说的没错吧,娴妃?”
如懿也不尴尬,只莞尔笑道:“皇上所言甚是,嬿婉确实比臣妾更加年轻貌美,臣妾自愧不如,比不得年轻女子了呢。”
皇帝朗然一笑,淡淡道:“如懿啊,你这话便是有些小心眼儿了,听着像是在和朕置气。”
众嫔妃互相对视一眼,皆不出声。
如懿只轻轻垂眸,不再言语,手中绞着那方绣着青樱红荔的帕子,真想将这不值钱的帕子撕碎。
可如懿的面色却极平静,只将心绪掩藏在那低顺的眉目中。
反观嬿婉,她的脸则涨得通红,羞愧与窘迫统统涌上心头,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便忙找了个借口。
“皇上,奴婢……奴婢小厨房还有活没忙完,就,就先告退了……”
皇帝见嬿婉如此怕他接近,便也作罢,只嘱咐道:“往后好好当差,伺候好娴妃,自有你的好处。”
“是,奴婢……奴婢明白。”魏嬿婉简直惊魂未定,忙抬手抹去额头上不断沁出的冷汗。
脚步踉跄着,仓皇逃离了皇帝火热的视线。
待魏嬿婉的身影消失于门外,皇帝才转身朝众嫔妃走来,众人方依次向皇帝行礼。
皇帝走到如懿身侧,目光在她的脸颊上端详一番,再度转首,望向嬿婉离去的方向,“如懿啊。
朕越是细看你这脸,便越发觉得,刚刚那宫女长得与你真是像啊,唯一不足便是,她看着朕便瑟瑟发抖,胆子太小。”
如懿定定看向皇帝,眸中隐隐有几分试探之意:“那不知皇上觉着,她哪儿像臣妾呢,又有多像臣妾?”
皇帝沉吟片刻,很快便道:“大约有六七分像吧,眉毛,眼睛,鼻子像你,嘴巴倒不太像。”
一旁的曦月闻言,拿着帕子掩面而笑,道:“皇上便将那位宫女的模样,记得这般清楚?臣妾们不会要多一个姐妹了吧?”
皇帝失笑,指着曦月调侃:“如懿,你瞧瞧贵妃,愈发多心了。贵妃啊,朕不过因为她长的像娴妃,才多看她一眼,多问了她几句话罢了。不过区区宫女,朕还不至于让她入后宫。”
话虽如此,可唯有皇帝自己知道,他嘴上说是看不上,心下却火烧火燎一般泛起欲火。
魏嬿婉方才的身影,在他的心底终是落下了一个影儿。
皇帝心中仍在感慨。
她可真像年轻时的青樱啊,虽然如懿如今也年轻,才二十二岁。但,和如懿相处久了,情分虽在,却也有些腻了。
他身为一国之君,身为男人,还是更喜欢新鲜的东西。
眼见天色已晚,众嫔妃嬉笑打趣了几句,又知皇帝今夜留宿承乾宫,便都识趣地告退离去。
殿内很快安静下来,没过多久,只剩下烛火微微摇曳,映得榻上二人人影交错。
一番缠绵过后,皇帝的指尖缠绕着如懿那如瀑的青丝,拿在指尖婉转把玩。
他望着如懿姣好的容颜,心底却蓦地浮现今日魏嬿婉纤瘦的倩影。
他神色微动,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如懿道:“如懿,今日那个宫女,她是何时来承乾宫伺候的?
朕记得你入宫时的太监宫女,都是朕亲自挑的人,不记得有她这么一个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