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弱水西去 灵鹫山前问仙踪
自孔雀明王化金光而去,蔡佳轩与王嘉馨驾白莲舟渡过弱水,见西岸有古碑斜立,苔痕斑驳处隐约可见“西牛贺洲”四字。王嘉馨轻抚碑身,忽有清风拂过,卷来片羽金鳞,化作童子形貌的光点稽首道:“菩萨座下金毛犼奉旨相告,灵鹫山大雄宝殿有三世佛讲法,特引善信往观。”
蔡佳轩以竹杖轻点水面,涟漪中映出灵鹫山轮廓——但见主峰如鹫首昂立,两翼舒展若鹏翼垂天,山间紫竹林婆娑作响,金铃铎声隐隐可闻。二人循光而行,行至山脚,见一老僧负手而立,袈裟上绣着二十四诸天法相,腰间悬着九环锡杖,正是地藏王菩萨座下道明和尚。
“二位施主可是从东胜神洲来?”老僧转身合十,目光如炬,“山径有三:左通欲界,右达色界,中入无色界。施主欲破何劫?”
王嘉馨见左侧山路花团锦簇,却暗藏刀兵之影;右侧山路云蒸霞蔚,隐约有白骨堆积;中路则只有苍松翠柏,却闻婴孩啼哭。蔡佳轩轻抚眉心痣,竹杖虚空划出太极图,笑道:“劫由心生,心若不动,劫自难侵。我等但求本心,不选左右。”
道明和尚抚掌赞叹,锡杖顿地开出莲花小径:“施主慧根深厚,可随贫僧走这‘不二法门’。”
二、灵鹫圣境 步步生莲谒佛陀
踏上莲径,每一步都有金光漫过足尖,洗去尘世铅华。行至山腰,见两只灵猿捧水献果,王嘉馨取桃而食,甘美直透心脾,却见猿猴掌心有刀伤结痂,不禁取出九龙剑穗为其包扎。猿猴叩首离去,再抬头时,眼前已现大雄宝殿飞檐斗拱,檐角悬着的风铎竟由人骨磨成,每一声清响都似在诉说因果。
殿门忽开,先前光点所化童子已着袈裟候立,身后跟着十六金身罗汉,每尊罗汉手中法器皆滴着血水——或持染血禅杖,或托骷髅念珠。“我佛慈悲,亦惩恶业。”童子低诵佛号,“三位佛祖知施主有三劫之惑,特开方便门。”
踏入殿内,香灰气息中混着铁锈味,蔡佳轩暗运玄功,见殿柱上缠绕着无数怨魂,皆双手合十作忏悔状。正中央三世佛莲台之下,竟镇压着十八层地狱图景,刀山火海间,有熟悉身影闪过——正是那被超度的女鬼王虎虎,此刻她手持莲花,面朝佛陀露出微笑。
三、古佛垂目 三劫镜中现前尘
“施主可识得此镜?”燃灯古佛抬手间,殿中升起青铜宝镜,镜面映出蔡王二人轮回残影:轮回后一世他是函谷关守将,她是秦国公主,因战火离散;再一世他为书生,她为狐妖,因天道阻隔不得相守;经泰山碧霞元君娘娘所言,他是老子童子,她为女娲仙童,因一念凡尘被贬下界。
“此乃‘过去现在未来三劫镜’。”释迦牟尼佛手指镜中血色涟漪,“施主看这血色,便是累世劫数所化。生老病死劫如镜中花,贪嗔痴恨劫似水中月,恩怨情仇劫若镜里尘。”
王嘉馨见镜中自己每一世皆为情所困,不禁伸手触碰镜面,指尖竟沾上血珠,化作蝴蝶飞去。弥勒佛见状大笑,布袋打开漏出万点金光,每点金光都是世人祈愿:有母亲求子平安,有农夫求五谷丰登,有战士求马革裹尸还……
“女施主手中乾坤袋,可装世人苦;贫僧这布袋,却装天下愿。”弥勒佛捏起一枚金光,“愿力可化劫,亦能成劫。昔年猪八戒求与小龙女相聚,此愿至诚,竟感动天河星官,方有施主助其聚魂之事。”
四、拈花论道 佛魔一念辨因果
蔡佳轩想起西魏救李虎时,曾预见其孙李渊背负杀劫,忍不住问道:“若遇大劫临头,当以杀止杀,还是以忍化之?如北周宇文邕灭佛,因果如何算?”
燃灯古佛指尖弹出一粒舍利,化作北周战场:士兵践踏佛窟,僧人执刀反抗,血流成河处竟生出曼陀罗花。“杀劫亦是心劫。”古佛叹道,“宇文邕以为灭佛可止乱,却不知佛在人心,非刀兵能灭。当年达摩祖师面壁九年,便为等一个能悟‘杀活自在’的人。”
王嘉馨忽忆起狼妖周炎被尚书府陷害之事,忙问:“世间多有以善之名行恶之事,如相国千金蕙卿设计狼妖,此等伪善,佛祖如何度化?”
释迦牟尼佛轻挥衣袖,镜中映出蕙卿闺房:她正对着狼妖画像垂泪,案头放着父亲逼迫她嫁入豪门的血书。“众生皆苦,伪善亦苦。”佛陀说道,“她困于家族荣耀,困于世俗眼光,何尝不是被‘善’字所劫?施主超度虎虎时,可曾想过那负心书生亦在受拔舌之刑?”
五、心灯长明 佛道同源归本心
论道至三更,殿外忽然电闪雷鸣,却无一滴雨落下。弥勒佛指天笑道:“看,天公亦在辨劫。”但见闪电劈中殿外菩提树,火光中竟现出八仙身影——吕洞宾正与铁拐李争论“情劫是否需渡”,何仙姑则望着殿内摇头叹息。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蔡佳轩忽然领悟,竹杖在殿心画出太极,“佛说空,道说无,实则皆在渡众生从‘有’入‘无’。我等以剑斩妖,以丹救人,与佛祖拈花渡人,并无二致。”
释迦牟尼佛闻言,终于露出拈花一笑,手中莲花竟化作蔡佳轩的竹杖、王嘉馨的寒光剑,在空中交织成“慈悲”二字。弥勒佛将乾坤袋抛向二人,袋口展开如天幕,收尽殿内怨魂金光:“施主既悟大道归一,可持此袋遍历诸天,待三劫尽时,便是证道之日。”
六、辞佛下山 回首已无来时路
二人辞出大殿,见道明和尚仍在山门前等候,手中托着两枚牟尼珠:“此珠可照见本心,助施主辨明劫数真假。”蔡佳轩接过珠子,向佛祖道声感谢。
王嘉馨握紧乾坤袋,忽闻袋中传来虎虎的声音:“多谢仙子超度,今在佛前为护法,方知嗔恨皆因执念。”她望向灵鹫山,见山顶佛光中浮现出三世佛法相。
“夫君,你听。”她拉住丈夫衣袖,远处传来流沙河的涛声,夹杂着沙僧的怒吼,“天地间劫数如恒河沙数,我们能渡多少?”
蔡佳轩以竹杖挑起漫天星斗,映出二人倒影:“能渡一劫是一劫,能救一人是一人。你看这灵鹫山的路,我们走了一日,山下百姓却已过了十年。”他指向山脚下正在兴建的寺庙,工匠中竟有周弘济的转世,正与蕙卿的转世擦肩而过。
风铎声中,二人踏云西去,灵鹫山渐渐隐入云海。唯有大雄宝殿的钟声,仍在天地间回荡,似在诉说:“劫由心生,亦由心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