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分钟的时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周晏之气喘吁吁从卧室出来，将一支药剂递到他手里：“是这个吗？”
陆询接过药剂，没有丝毫犹豫，单手挽起袖口，将针头抵在静脉上，直接扎了进去。
药液推进的瞬间，他闭了闭眼，指尖微微发颤。
那种几乎要撕裂的感觉，才终于缓缓平息下来。
周晏之站在一旁，盯着他半晌，还是忍不住问：“要不我送你去李瑞那儿？”
他从未见过陆询的黑暗人格，只在李瑞那里听过几次描述——极端占有，冷漠偏执，甚至会做出无法控制的行为。
陆询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指轻轻揉着眉心，过了许久，才低声道：“没事。”
卧室里，沈初棠在床上翻来覆去，却始终无法入眠。
黑暗中，思绪如潮，一遍遍冲刷着理智，压得她心口微闷。
她习惯了在陆询面前肆无忌惮，任性妄为。可今晚，他最后的那个眼神——就像沉入深海的雪，无声无息，却冷得让她心脏发紧。
她是不是……真的对他太不公平了？
她总是可以轻而易举地剖析自己对其他男人的情感，却唯独面对陆询时，不敢随意，不敢激进，不敢轻视，甚至……不敢拥有。
她从未如此忐忑过。
该怎么办？
打开手机，已经是凌晨两点。
她终于受不了，从床上坐起，拿起手机，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一瞬，敲下一行字。
【睡了吗？】
屏幕亮起，消息送达。
她盯着对话框，莫名有些紧张。
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过去，陆询终于回了消息。
【怎么了？】
沈初棠咬了咬唇，思索片刻，敲字。
【今晚，你为什么生气？】
消息发出后，屏幕又恢复了寂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手机屏幕却始终未亮起。
她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不安，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又发了一条消息。
【难道是……吃醋？】
这次，等待的时间比上次更久。
五分钟、十分钟……时间仿佛被拉长，她盯着屏幕，甚至有些后悔是不是不该问得这么直接。
可就在她以为陆询不会回答时，屏幕忽然亮起。
——【嗯。】
短短一个字，却像是重锤般落在她心上。
沈初棠的呼吸微微一滞，指尖一颤，手机差点滑落。
如果是别人，她或许能很快察觉对方吃醋的情绪。
可那是陆询啊！
那个永远冷静自持、克制隐忍的男人，那个连亲吻都像是蓄谋已久、却又不愿逾矩的男人。
可现在，他承认了。
所以，他今晚的那些情绪，不是作为哥哥的管教，而是……作为男人的占有欲？
她的心跳骤然加快，胸腔里像是藏着一只失控的鼓，敲得她耳朵发烫，手指发麻。
她盯着对话框很久，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敲下一行字：【要去顶楼花园吗？】
这次，陆询回得很快。
【好。】
沈初棠收紧手机，翻身下床，随手抓了件蓝色大号衬衫披上，踩着拖鞋，悄悄出了房间。
顶楼花园，夜风微凉。
夏季的空气潮湿，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沈初棠推开门的瞬间，那股花香扑面而来，变得更加清香沁人。
玻璃窗前，陆询穿着一身黑色衬衫，背对着她而立，宽肩窄腰的身形沉稳而冷峻，夜风拂起他的短发，衬衫衣角微微扬起，看起来就像一座不化的冰山，此刻却染上了一丝夏夜的暖意。
沈初棠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视线落在他身上，心跳有些紊乱。
她还没来得及出声，陆询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过头。
月光勾勒出他清冷的轮廓，那双沉静的黑眸微微发亮，幽深得像藏着海底的暗流。
他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腿上，微微皱眉：“夜里风凉，怎么也不多穿些？”
话音未落，他已经走上前，将一条毛毯披在她肩上。
柔软的触感落在身上，沈初棠的心像是被什么轻轻一撞，漾起一丝细微的暖意。
她仰头看着他，睫毛微微颤动，月光在她澄澈的瞳孔里映出细碎的光斑。
半晌，她低下眼睫，嗓音很轻：“……对不起。”
陆询手上的动作一顿，目光落在她脸上，眉眼微敛，嗓音低沉：“为什么这么说？”
沈初棠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肩上，缓缓收紧。
“我早该察觉到你的情绪，可我……却总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你。”
“对不起。”
陆询眉眼微动，“你让我上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沈初棠手指蜷了蜷，抬起头，黑白分明的杏眼直视着他。
“……还有一件事。”
陆询：“什么？”
沈初棠轻轻踮起脚，白皙的手指顺着他的衬衣衣领勾住他的脖子，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冷杉香。
唇瓣贴近，温热的气息轻拂过他的唇角，像羽毛拂过心脏的某个角落。
“陆询。”
“做我男朋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