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来自后世的穿越者萧有和,被沉重的思想包袱压得几近窒息。他怀揣着改写古老文明百年屈辱的宏大抱负,却又因害怕自己的介入会给深陷苦难的国人带来更多灾祸,在时代的惊涛骇浪前,始终畏畏缩缩、被动应对。幸而得到玄逸道长的耐心开导,他才终于卸下了压在心头许久的巨石。正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与感悟之中,突然,一个小道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求见,说有个叫赖汉英的人火急火燎地要见主人。
萧有和好不容易在玄逸道长的点拨下,摆脱了那背负许久、如山般沉重的思想包袱。此刻,正置身于元明庵那静谧的偏殿里,那温暖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下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暖烘烘地落在他身上。箫有和闭目静坐,沉浸在这久违的宁静之中,心中的感悟如同春日里刚冒头的嫩草,正一点点生长。这份平静,就像一潭深不见底、不起一丝波澜的湖水,平和而安宁。
然而,道童那句 “有个叫赖汉英的,急着要见小主人”,瞬间打破了这份宁静。这消息就像一颗巨石,“扑通” 一声砸进了他内心的那潭湖水里,刹那间,水花四溅,波澜起伏。萧有和猛地睁开双眼,眼中满是惊愕。他的脑海瞬间变成了一片嘈杂的战场,无数关于赖汉英的念头如千军万马般奔腾而过。赖汉英为何此时前来?又为何如此急切?一个个疑问在他心头萦绕。
紧接着,不安的感觉如潮水般迅速涌上心头。他深知,在这个风云变幻、充满变数的时代,每一个突如其来的状况,都可能是一场风暴的前奏。就连向来沉稳的他,此刻也不禁感到害怕,害怕这背后隐藏着难以预料的危机与挑战。那些好不容易被他抛到脑后的忧虑,此刻竟像嗅到了血腥味的饿狼,张牙舞爪地又要卷土重来。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但萧有和终究不是轻易就能被打倒的人。短暂的慌乱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来之则安之”,这是玄逸道长说过的话,而他,是那个一心想要改变时代、拯救国家于水火之中的人,这份责任感早已融入他的血液。此刻,责任感就像一盏明灯,瞬间驱散了他内心的恐惧与不安。他迅速调整状态,把那股不安转化为直面未知的勇气。太平天国已经失败,自己还带着太平军的余部逃亡,他必须直面这一挑战。
他站起身,挺直脊梁,心中的斗志重新熊熊燃起,大步迈向殿外,准备去探寻赖汉英求见背后的一切,迎接新的未知与战斗,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也要去争一争。
元明庵庵门外,赖汉英正在焦急地踱步等待。他收到了曾水源送来的急报,原来,幼天王洪天贵福在干王洪仁玕的保护下抵达了湖州,受到堵王黄文金、辅王杨辅清、昭王黄文英和匡王赖文鸿的拥护。黄文金是湖州太平军的主要统帅,1864 年年初清军左宗棠部进攻湖州时,他率军多次与清军交战,在思溪、双福桥等地取得胜利。然而,箫有和穿越前的那段历史上,随着太平天国整体形势急剧恶化,黄文金在护送幼天王洪天贵福撤退途中受伤,最终于 1864 年 9 月 5 日伤重而死。杨辅清与黄文金共同负责湖州的防御,他与昭王黄文英、匡王赖文鸿都是湖州太平军的重要将领,参与了湖州的防御战,在天京陷落后协助幼天王撤离湖州。
这一世,湖州因为幼天王洪天贵福的到来,成了太平军的权力中心。各路太平军纷纷向湖州聚集,这一下,引得李鸿章的淮军和左宗棠的楚军开始谋划对湖州的围攻。湘军裁撤后,淮军和楚军便成了围攻太平军的主力。因为还有外国势力得加入,局势变得更加严峻。
赖汉英见萧有和出来,连忙上前,神色凝重地禀告:“小王爷,幼天王急招您回湖州,如今湖州局势危急!淮军和楚军已经在紧锣密鼓地谋划围攻,各路太平军虽纷纷来援,可力量还是稍显薄弱,一旦被合围,后果不堪设想 。” 他眼中满是忧虑,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声音里也透着焦急。
萧有和眉头紧锁,心中一沉,他太清楚这局势的严峻了。“可曾探清敌军部署?我方防御又如何?” 他急切地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焦虑,仿佛能看到他内心的焦急正熊熊燃烧。
赖汉英长叹一声,“敌军来势汹汹,李鸿章和左宗棠都不是好对付的角色。黄将军此前虽有胜绩,但如今压力巨大,城内粮草储备也不容乐观,士气也有些低迷,幼天王希望您能回去协助防御,您足智多谋,定能想出破敌之策。”
萧有和随后询问曾水源等人的情况,赖汉英道:“不劳小王爷牵挂,曾水源,胡静安,汪白仁都已抵达湖州,等着小王爷呢。”
萧有和点点头,正要去和玄逸道长师兄弟告别,这时,元明庵门后突然转出一人。萧有和定睛细看,原来是那庄主的儿子。
庄主的儿子,自从把萧有和等人带到妙西镇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萧有和只以为他自行回去了,考虑到这里是太平军的控制区,也就没太在意。今日一见,不禁大为惊讶。
萧有和便道:“不知壮士有何指教?”
庄主儿子冷笑着说:“箫客官想来是忘记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挑衅,似乎在试探眼前这个人的反应。
萧有和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自己确实答应过他,要告知真相。
赖汉英听他说起约定,警惕之心顿起,不动声色地侧身,暗自将自己拦在萧有和与他之间,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刀柄,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萧有和却毫不犹豫地绕过赖汉英,向前跨了一步,逼视着庄主的儿子,目光如炬,道:“你不怕吗?一旦知晓,再无回头路。”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威慑,仿佛在向对方宣告这个决定的重大。
那庄主的儿子却毫不畏惧,反而向前一步,几乎与萧有和来了个脸对脸,他这突然的举动骇得赖汉英赶忙要护卫,那庄主的儿子却撇了他一眼,反问箫有和道:“我自是不怕的,你敢说吗?”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挑衅,似乎在向萧有和下战书,非要探个究竟。
箫有和哈哈一笑,神情突然一肃道:“我乃太平天国幼西王,箫有和!”
那庄主儿子却并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道:“世人都说那幼西王是个酒囊饭袋,得见本尊才觉是真英雄,如若不嫌弃,小人愿将这身蛮力卖与小王爷。” 说罢躬身下拜。箫有和赶忙将他扶住,问道:“你且慢,我太平军目前已穷途末路,壮士因何愿意投效?”
庄主儿子直起身,眼中满是真诚,回忆起往昔的点点滴滴,缓缓说道:“小王爷有所不知,自那日为您带路,我便处处留意。途中见您对待部下,亲和友善,毫无架子。面对艰难险阻,您的部下不仅毫无怨言,还愿为您拼死效力,这般凝聚力,我从未见过。” 他微微顿了顿,那些画面仿佛就在眼前,眼中流露出一丝感动:“还有路过村庄时,见百姓受灾,您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分发物资,救助危困。您的侠义心肠,彻底颠覆了我从前对太平军的刻板印象。在这乱世之中,我一心渴望追随明主,为百姓谋福祉,小王爷您就是我认定的人,所以甘愿投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罢,他再次坚定地看向萧有和,眼中满是期待,等待着他的回应,仿佛将自己的命运都交付在了这一刻。
赖汉英在一旁看他真情流露,便也看向箫有和,眼神中满是肯定,示意收下这员猛将,也是为即将到来的湖州战役添些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