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残庙烛影,暗窥真经
庆元三年春,舟山群岛一座荒废破庙中,风雨拍打着腐朽的窗棂,发出嘎吱声响。梅超风与陈玄风蜷缩在角落里,他们已逃亡多日,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满是风霜与血污。
梅超风警惕地竖起耳朵,听着风雨中的动静,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的铁链,那是她如今最信赖的武器,铁链冰冷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陈玄风则在一旁,用匕首在地上挖出一个小坑,将偷来的《九阴真经》拓本小心翼翼地铺在坑中,又捡来几块石头,将拓本压好。
“若华,你说这真经里,真藏着能让我们报仇的武功?”陈玄风低声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期待。
梅超风微微皱眉,她的目光落在真经上,脑海中浮现出黄药师愤怒的面容,以及冯蘅那得意的冷笑。“不管真假,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她咬着牙说,眼神中透露出决绝。
两人凑到真经前,微弱的烛光照在他们脸上,映出深深的阴影。梅超风看着真经上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和诡异的图形,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陈玄风的手指顺着文字划过,突然停在一处,“这‘虎爪手’的招式,似乎与我家传的‘斩鬼十三式’有些相似。”他喃喃自语道。
梅超风凑近细看,只见图中之人双手如虎爪,姿势凶狠,仿佛要将敌人撕成碎片。“可这内功心法,怎么如此怪异?”她疑惑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担忧。陈玄风皱着眉头,思考片刻后说:“先练招式,内功心法暂且放一放,也许练着练着就能领悟。”
二、渔村杀戮,初陷魔障
卯时初刻,舟山渔村。
梅超风与陈玄风戴着斗笠,混在早市的人群中。梅超风闻到熟悉的鱼腥味,心中却没有丝毫亲切,反而涌起一阵厌恶。陈玄风则警惕地观察着周围,手始终放在袖中的斩鬼刀上。
“卖糖葫芦咯!”一声吆喝传来,梅超风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老汉推着木车,车上插满红彤彤的糖葫芦,顶端还插着一面小旗,绣着“平安”二字。梅超风的目光被那面小旗吸引,她想起小时候,母亲也曾给她买过糖葫芦,那是她为数不多的温暖回忆。
然而,这份回忆很快被打破。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黑风双煞在这里!”梅超风心中一惊,她立刻意识到,麻烦来了。只见三名黑衣男子挥舞着长刀,朝着他们扑来,刀刃泛着蓝光,显然淬了毒。
梅超风本能地挥出铁链,铁链如灵蛇般卷住一人的手腕,那人惨叫一声,长刀落地。陈玄风则迅速抽出斩鬼刀,刀光一闪,另一名杀手的咽喉被割破,鲜血喷涌而出。
在混乱中,梅超风的铁链用力过猛,另一端的铁锚甩出去,砸中了老汉的木车。木车翻倒,糖葫芦滚了一地,老汉被铁锚擦过胸口,顿时血流如注。
“不!”梅超风惊呼一声,想要去扶住老汉,却见老汉惊恐地指着她,喊道:“妖女!”说完,便气绝身亡。梅超风呆立在原地,望着地上的糖葫芦和老汉的尸体,心中充满了愧疚和痛苦。
陈玄风见状,急忙扯住她的衣袖,喊道:“快走!官兵快来了!”梅超风机械地跟着陈玄风离开,她的目光始终盯着地上的血迹,那抹鲜红在她眼中不断放大,仿佛要将她吞噬。
三、大漠疗伤,心起波澜
申时三刻,西夏大漠。
烈日高悬,黄沙漫天,梅超风躺在沙地上,后背的伤口又开始溃烂,疼痛让她的额头布满汗珠。陈玄风蹲在她身边,用匕首割开她的衣襟,倒出药粉——那是用马贼的血混合草药制成的,散发着刺鼻的腥味。
“疼吗?”陈玄风轻声问,他的声音温柔而关切,与他手中的利刃形成鲜明对比。
梅超风摇头,她的嘴唇干裂,声音沙哑:“玄风,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成了魔头?”
陈玄风一愣,他想起今早渔村里老汉惊恐的眼神,想起自己割下杀手耳朵时的快感。他别过脸,用斩鬼刀挑起水壶,往梅超风伤口上浇水,“我们不杀他们,他们就会杀我们。”他低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自我安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声。二十余名马贼举着弯刀冲来,领头的人腰间挂着金色铃铛,正是西夏“金铃寨”的标志。
“来得好。”陈玄风站起身,斩鬼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正好试试新练的‘摧心掌’。”
梅超风握紧铁链,挣扎着起身,这次她刻意收了力道,铁链如灵蛇般缠住马贼手腕,却不致命。然而,混乱中,一名马贼的弯刀砍向她面门,她本能侧身,铁链却不受控地卷住对方脖颈,只听“咔嚓”一声,颈椎断裂。
她望着马贼瞪大的双眼,想起老汉咽气前的眼神,胃中一阵翻涌。陈玄风的斩鬼刀已收割数条人命,刀刃上的血珠溅在她脸上,温热而粘稠。
“超风,小心!”陈玄风的呼喊声传来。梅超风转身,见金铃寨主的弯刀已到眼前,刀锋上的金铃发出刺耳的响声。她举铁链挡格,却因分神被刀锋划破衣袖,露出手臂上的虎爪斑纹。
“妖女!看刀!”寨主的弯刀再次劈来,这次直奔她咽喉。梅超风闭眼,却听见“噗嗤”一声闷响——是刀刃入肉的声音。她睁开眼,见陈玄风挡在身前,斩鬼刀插在寨主胸口,而寨主的弯刀,正深深扎进陈玄风的左肩。
“玄风!”她抱住他跪倒在沙地,鲜血浸透他的衣襟,滴在她手背上。陈玄风扯出寨主腰间的金铃,塞给她:“留着……以后听声辨位用。”
梅超风颤抖着接过金铃,铃身刻着“杀”字,与她掌心的疤痕隐隐呼应。远处的马贼已作鸟兽散,荒漠中只剩下风沙声与陈玄风的喘息声。
四、夜宿破窑,情暖与危机
戌时初刻,戈壁破窑。
梅超风用马贼的披风裹住陈玄风,在破窑中生火煮药。火光映着他苍白的脸,右眼角的疤痕显得格外狰狞。她想起初上桃花岛时,他总在她练剑疲惫时递来一块糖——那是他偷偷藏在袖口的。
“疼吗?”她轻声问,重复着他刚才的话。
陈玄风摇头,目光落在她腰间的青铜哨:“若华,吹吹看。”
梅超风一愣,将哨子放在唇边,却只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陈玄风轻笑,伸手握住她的手,调整哨口角度:“像这样……当年你在试剑亭偷学箫曲,我都看见了。”
哨音终于连贯,却是《水龙吟》的残章。梅超风想起黄药师的月白长袍,想起冯蘅的冷笑,泪水忽然夺眶而出——这是她离开桃花岛后,第一次流泪。
“别哭。”陈玄风替她擦泪,指尖掠过她脸颊,“等伤好了,我陪你回桃花岛,当面问清楚……”
话音未落,破窑外传来异响。梅超风抄起铁链,却因起身太急碰倒药罐。滚烫的药汁泼在她腿上,她却浑然不觉,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是官兵。”陈玄风挣扎着起身,斩鬼刀在地上划出深深的痕迹,“超风,你先走,我断后。”
梅超风摇头,将金铃系在腰间:“要走一起走。”
五、血色月光,共赴未知
子时三刻,月光如霜。
梅超风背着陈玄风在戈壁中狂奔,铁链拖在地上,划出蜿蜒的血痕。她听见身后官兵的呼喝声,听见陈玄风微弱的喘息,只觉后背的伤口裂开,虎爪斑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皮肤上蠕动。
“放我下来……”陈玄风虚弱地挣扎,“别管我了……”
“闭嘴!”梅超风怒吼,“我说过,要一起回桃花岛!”
她忽然想起归墟崖的宝船,想起黄药师的批注“以心意御之”。心中一横,竟将铁链缠在手臂上,腾出双手托住陈玄风——此刻她的掌心不再发烫,反而一片冰凉,宛如握着一块寒铁。
官兵的火把近在咫尺,领头的捕快举起弓箭。梅超风忽然转身,露出手臂上的虎爪斑纹,眼中闪过狠戾——这是她第一次直面自己的“魔性”。
“来啊!”她怒吼,声音惊起一群沙雁,“有种就上来!”
捕快们被她的气势震慑,竟不敢上前。梅超风趁机转身,却因力竭摔倒在地。陈玄风挣扎着爬起来,用斩鬼刀撑着地面,刀刃插入沙地,竟稳稳站住。
“超风,你看……”他指向前方,月光中隐约可见一片桃林——是幻觉,还是真正的生机?
梅超风揉了揉眼,桃林却消失不见,只剩下漫天黄沙。她忽然想起黄药师的话:“风过留痕,必成大器。”原来这“痕”,从来不是荣耀,而是鲜血与伤痕。
“玄风,”她轻声道,“以后我们的刀下,只杀恶人。”
陈玄风点头,握住她的手,二人掌心的老茧与疤痕相贴,宛如两枚残缺的印章。远处传来狼嚎,却比官兵的声音更让人心安——在这吃人的江湖里,他们早已是无家可归的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