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思!”张天盛立刻冲到门边,用力拉拽门把手。这一次,他成功了,门被推到一边,大量水倾泻而出,把他冲得连连后退。
茶室里的水位下降很快,不出几分钟,李思思就已跪在地上,连连咳嗽。
尹菲的身体也终于恢复自由,她立刻环视四周,发现那鬼怪已经消失不见了,而《许愿女孩》并没有受到茶室内冲出的水流影响,依然静静地躺在走廊地面上。
下一刻,这本书上便出现了一道极深的划痕,就像有个看不见的人,用利器划过了书页。
张天盛的愿望被实现了,《许愿女孩》正在被摧毁,但尹菲却心里发紧,因为她想起了冷潇霖之前的推测。
如果许下毁掉《许愿女孩》这种愿望,《许愿女孩》所受到的伤害,也一样会施加在许愿者身上。
果然,在书上出现划痕的下一秒,张天盛便捂住了胸口,紧接着,他口中呕出了大量鲜血。
这时的他才刚冲进茶室,但发觉自己身体的异常后,他立刻停下脚步,然后踉跄着回到走廊上。
他不想吓到李思思,但那恶灵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几秒间,《许愿女孩》的书上就出现了无数划痕。
张天盛一下跪倒在地上,他大口呕着鲜血,除了嘴巴外,他的眼睛鼻子和耳朵中也开始滴落鲜血,但在如此剧烈的疼痛下,他一声不吭,硬生生咬牙忍了下来。
“张天盛!”尹菲试图扶住他,但她的举动毫无意义,她根本不可能阻止对方死亡的进程。
“帮我……帮我照顾好思思,之后,就拜托你了……”张天盛抓住尹菲的胳膊,吃力地说道。
紧接着,他突然冲向阳台边缘,翻过栏杆,掉落下去。
在这一瞬,尹菲的心就像被一只手紧紧拽住,难以跳动。
《许愿女孩》的书上还在不断出现划痕,划痕越来越密,很快,这本书变得四分五裂,化为粉齑。
直至书本彻底消失,尹菲才回过神来,她迅速冲到栏杆边往下看去。
张天盛正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躺在楼下,他浑身上下都被血染红了,这么大的出血量,他应该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而那浑身漆黑的鬼怪正站在一旁看着,它抬头看了尹菲一眼后,裂到耳根的嘴巴张得老大,似乎是在嘲笑尹菲的无能为力。
紧接着,它蹲下身,将手伸入张天盛体内,摸索了一会儿后,猛得拽出一个发光的球体。
它将那球抛了抛,扔入嘴中,咽了下去。然后,它的身形渐渐淡去,直至消失。
“天盛哥……”李思思呢喃般的声音突然从尹菲身边响起。
尹菲这才发觉,李思思已经从茶室出来。她浑身湿透,脸颊上的烫伤惨不忍睹,但她对于自身的狼狈已经毫无感知,只是失神地看着楼下。她虽然看不到那黑色的鬼怪,但却能清楚地看到张天盛那凄凉的尸体。
而在鬼怪吞噬了张天盛体内的发光球体后,张天盛的尸体便如同花朵枯萎一般,迅速变黑变扁,然后消失。
“天盛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李思思失魂落魄着:“不应该这样的,天盛哥不会死的,他不会死,到底为什么?是我,是我不好,是我太弱了,才会拖累他,是我,都是我,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思思。”尹菲的喉咙里像被堵了什么东西,发出的每一个音都非常艰难:“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鬼怪,它算计好了一切……”
尹菲的话还没说完,李思思便嚎啕大哭起来,她一边哭,一边用力捶打着胸口,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走廊上。
冷潇霖终于回来了,他身后跟着两个保安,当他看到走廊上混着鲜血的水以及痛哭的李思思后,便清楚自己已经来晚了。他只能木然地站着,看着一片狼藉的走廊。
他们身旁陆陆续续有学生经过,但那些学生都只是冷淡地看上他们一眼后,就事不关己地走开了,对于走廊上的水和血迹,他们也只是皱了皱眉头。
“真是一塌糊涂。”一个保安啧啧出声:“行了,这里就交给我们收拾吧,你们先回班级上课。”
他顿了顿后,又补充了一句:“别太难过了,既定的结果没法改变,但有些仇,可以事后报。比如,这个废品,我能帮你们解决。”
说完后,这个保安便走到浸泡在水中的书包边,取出了《寻找消失的头颅》,用力撕扯。他力气大得惊人,一下便把这本有三、四厘米厚度的书从中间撕开。
尹菲听到,从这书中传来了痛苦的哀嚎。
但那保安没有停手的意思,他又撕扯了几下,彻底把书扯碎,然后扔在地上,狠狠碾了几脚。
那书的书页全部化为一片殷红,与地上的水与血液完美融合在一起。
“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也算是出了口气吧。”保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走入了茶室中,另外一个保安则开始处理林勇倒在走廊上的尸体。
尹菲和冷潇霖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站在走廊上默默看着保安们清理现场,李思思还在哭,但她已经没有了眼泪,眼中也毫无光彩,仿佛她的生气已经完全消失了。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老师开始催促他们时,尹菲才回过神来。她拉着李思思的手,对着那老师道:“老师,刚刚茶室管道出了故障,李思思意外受伤,我需要带她回宿舍休息。”
“不需要。”
说话的人居然是李思思,她哭过后,眼神涣散,仿佛在梦游一般:“不用了,我很好,不需要回宿舍休息,我还是去上课吧,天盛哥说了,绝对不能违反校规,我要听他的话。”
她喃喃着,拖着湿漉漉的身体,走入了教室。
见状,尹菲和冷潇霖两人虽然担心,但也只能跟着她一同行动。
李思思回到教室后,就径直坐回了座位上,然后不再动弹,只是呆呆地看着黑板,仿佛切断了和外界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