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雅琴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宋嘉,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身旁那个男子更是慌乱,触电般松开许雅琴的手,赶忙解释:“沈、沈营长,我昨晚没在这儿住,是今早才过来的!”
宋嘉注意到沈望川的眉头微微皱起,但表情依然平静。
她转头打量陌生男人,浓眉大眼,身板笔直,和陆明川那种文质彬彬完全是两种风格。
“你慌啥呀?”许雅琴轻哼一声,“他们不也来招待所幽会么?”
“雅琴!”丁建业低声呵斥,“那是我们营长爱人,宋医生。”
沈望川下颌线绷紧,一言不发地牵起宋嘉的手,径直从两人身边走过。
等两人走远,丁建业后背都冒汗了,“雅琴,要不、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这样影响不好……”
尽管他和许雅琴的确什么都没发生,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组织知道,他的前途可就完了。
“建业哥哥~”许雅琴的声音突然变得甜腻,“我好容易才找到机会来看你,你就不想我吗?我可是天天都在想你。”
丁建业喉咙动了动,“可是你爸不同意你嫁给我,而且你还有婚约在身……”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想办法了吗?”许雅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只要我们……”
她凑到丁建业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不行,绝对不行!”丁建业像被雷劈中一般猛地后退两步。
“这是最快的方法。”许雅琴不以为然地说,“只要我怀孕了,我爸就不得不取消和陆家的婚约。到时候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雅琴!你疯了吗?这是作风问题!会被纪律审查的!”
丁建业彻底惊呆了,完全没想到许雅琴来找他,是打的这个主意,要是知道,他一定不会让她来!
“雅琴,你听我说,我是军人!这种事一旦被发现,不仅我要被开除军籍,你的名声也毁了!”
“你先回去,我向你保证,我会拼命训练,多立功。等我升到副营级,你爸肯定能瞧得上我。”
“等你升职?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许雅琴眼圈发红,委屈地说:“你知不知道我爸妈已经在筹备婚礼了?陆家连新房都准备好了!再拖下去…再拖下去我就真的要嫁给别人!”
“丁建业,你是不是根本没想过要娶我?”
丁建业咬牙:“想。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建业哥,你别怕。我和陆明川只是有婚约,又没结婚。我们男未婚女未嫁,就算真的有了孩子,那也是自由恋爱,谁能说什么?”
许雅琴拽住他的胳膊,整个人黏腻腻地贴上来,“再说了,我爸妈最要面子,就算知道我怀孕也肯定不会宣扬出去。到时候我们悄悄把结婚证一领,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吗?”
“许雅琴!你自重一点!”丁建业猛地甩开她,“我丁建业是穷,是没背景,但绝不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他深吸一口气,“我先回军区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说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大步流星地走向楼梯,连头都不敢回。
许雅琴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丁建业!你这个没胆子的懦夫!”
她狠狠瞪了一眼宋嘉的房门,眼中满是怨毒。
都怪他们,坏了她的计划!
宋嘉和沈望川已经坐上了班车。
“刚刚那人是你们军区的?”宋嘉问。
沈望川点点头:“三连的副连长丁建业。”
他侧头看向宋嘉,“你认识那个女的?”
宋嘉:“在火车上和我一个车厢,她未婚夫是昨天你看到的那个男人,好像姓陆。”
沈望川眉头皱了皱,沉默片刻后问道:“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先到处逛逛吧。”宋嘉望着车窗外流动的街景。
农林院的技术交流会是定在后天上午。
今天正好可以熟悉环境,去爷爷当年藏宝的地方踩个点。
等明天沈望川去参加授奖仪式,她就能趁机来挖。
两人坐班车到钟楼,在附近逛了一会儿。
不知走到哪,沈望川突然指了指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建筑,门口站着两个穿军装的卫兵,“媳妇,那是地铁。”
“现在就有地铁了?”宋嘉有些惊讶。
“嗯。”
听了沈望川的解释,宋嘉才知道。
原来1971年京市的地铁就开始试运营了,只是到现在仍属于战备工程,不对公众开放,乘坐需要持单位介绍信,主要服务于国家机关工作人员和外国访客。
目前只开放了北京路站至公主坟站段,全长10.7公里,票价一毛钱。
宋嘉本来想拍两张照片的,但沈望川说不能久留,只能作罢。
两人随后去了天安门广场拍照,又沿着故宫外围转了一圈。
中午在国营饭店吃过午饭,宋嘉又开始犯困。
但想到下午还得去踩点,她强打起精神,“我想去槐花胡同逛逛。”
槐花胡同6号是爷爷当年的四合院,后来被收归公有,现在住着附近工厂的职工。
据大伯母说,爷爷留下的东西就藏在那里。
沈望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好。”
上了班车,宋嘉又靠着沈望川睡着了。
直到被他轻轻推醒:“到了。”
宋嘉迷迷糊糊下车,抬头一看站牌,顿时清醒了不少,“这不是京北大学吗?”
“嗯,槐花胡同就在这附近。”沈望川指了指西边,“要走一段。”
两人装作散步的情侣,慢慢走进槐花胡同,刚到6号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出争吵声:
“说了多少遍,地窖不能进!”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
“这是组织的决定!”年轻男声很强势,“要全面检查防空洞安全性!”
宋嘉心里咯噔一下,难道那伙人已经找到了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