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内。
正低头启动发动机的米歇尔,突然听到车门被人拍得哐哐作响。
他带着满腔怒气抬起头。
可在看到对方面容的时候,心中情绪却全然变成了恐惧。
那是一张生机勃勃的脸。
嘴唇饱满,面色红润,唯独那双眼睛,呈现出一种可怖的诡异黑色,仿佛能吞噬一切,不见一点眼白。
最为可怕的,是他沾满血迹的嘴。
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的牙齿,缝隙中却带着生肉丝,嘴角还挂着一丝卷曲的毛发,粘稠的口水似疯狗般流个不停。
那人力气极大。
在他猛烈的拍打下,车窗定制的防弹玻璃,竟然出现了如蛛网般的裂痕。
对方的狰狞模样和魔怔行为,让米歇尔感到脊背发凉。
他不敢再有片刻的停留。
打着火之后,便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一开始。
那人还能勉强跟上米歇尔。
但随着车辆速度的逐渐提升,男人已经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米歇尔松了口气。
他一打方向盘,驾驶汽车朝出口走去。
地下车库的出口是个刻满线条的斜坡,往日畅行无阻的通道,今天却堆满了停滞不前的车辆。
“滴——!”
米歇尔长按喇叭,试图让前面的车主加快动作,但对方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搞什么?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
身后竟然传来了哒哒的脚步声。
有人正在奔跑!
米歇尔瞥向后视镜,镜中倒映出那黑瞳男人疾驰的身影。
那人正在急速靠近!
“这赛博疯子盯上我了?”
这一幕让米歇尔眉头深深皱起。
他挂上倒挡,打算掉头换个出口。
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可没等米歇尔完成动作,车窗便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防弹玻璃竟被男人一拳干爆!
与此同时,他探出一只手臂抓向米歇尔。
碎玻璃渣洒了米歇尔一脑袋。
惊慌失措之下,他胡乱打起了方向盘,而那个男人也因此,被失控的汽车拖拽在地上。
直到抓着米歇尔机械臂的那只手无力地松开,他才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米歇尔将脑袋探出车窗向后看去。
男人的手臂早已断裂,被汽车碾压的血肉模糊的身体不断地抽搐着。
“解决了?”
米歇尔大喘着粗气,用手抹掉额头的冷汗。
他并非战斗人员。
所以在被抓住手臂的那一刻,他几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死亡。
所幸对方是个疯子。
在那种情况下,竟然选择用嘴发起攻击......
就在米歇尔放松警惕之际。
身后不断扭曲抽搐的尸体竟然再次站了起来,他身上的伤势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恢复中。
而他漆黑的瞳仁中,进食欲望也愈发强烈。
“哒——”
皮鞋踏在血泊中。
这极为轻微的声响,让米歇尔身体顿时僵住了。
目光下移。
通过后视镜,他发现自己身后,那个男人正迈着蹒跚的步伐朝自己走来。
对方被拧下来的断臂正在不断长出肉芽,九十度反转的膝盖在一步步的移动中逐渐恢复正常。
“尼玛!”
米歇尔下意识地骂了一句。
自愈能力?
这人与克拉克有关?
心念电转,米歇尔飞快回到车内,他突然想起这辆车副驾驶的手套箱中,藏着一把枪!
在东淮城,几乎人人如此。
他自然也不例外。
而就在米歇尔转身摸枪的这么片刻功夫。
刚才被汽车碾压得仅剩人形的男人竟已恢复如初,他用刚长出来的稚嫩手臂再次抓向米歇尔。
“靠!”
米歇尔脚踝被抓住的同时。
脑中瞬间闪过男人口中的生肉丝,再加上对方用嘴进攻。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出现在他心里。
这人要吃了我!
“砰——”
枪声响彻整个地下车库。
没有任何犹豫,米歇尔在蹬开那人的同时,直接清空了弹夹。
三枪命中头部,剩余数十枪命中身子。
“呼......”
米歇尔大喘着气。
就算是赛博疯子脑袋中枪也该死了!
可就在此时。
意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嗬嗬嗬嗬!”
男人的扭曲着身体再次站了起来。
爆头留下的血色孔洞在短短数秒就已经愈合。
“打头也不管用?”
米歇尔惊骇万分说道。
然而更为恐怖的事情还在后面。
被喇叭声吸引的丧尸们,此时已根据枪声包围了过来。
被一双双漆黑如墨的瞳孔盯着,米歇尔心跳如雷鼓。
没有时间犹豫了!
“砰——!”
地下车库火光闪烁。
米歇尔再次对着面前的丧尸男打了几枪之后,他便利用对方自愈的空档重新回到车上。
发动机发出震颤的轰鸣声。
油门被一脚踩到底。
车库通道是双向的,有一正一反两条路,出路堆满了车,但进来的路却是空荡荡的。
“滋——”
橡胶轮胎在环氧地坪上剧烈转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空气中多出一股焦糊味。
米歇尔猛打方向盘。
可汽车在动起来的最后一刻,还是被一只手臂抓住了车窗的边框,可没过多久,那只手臂又松开了。
透过后视镜。
米歇尔惊恐地发现。
被枪打倒在地的男人扑到了抓住车窗的那人。
他们用牙齿哼哧哼哧地在彼此身上撕咬,大口大口的肉块被吞入腹中,而新的血肉又在重新生长。
“呕——”
这血腥的一幕几乎要把米歇尔看吐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的暴雨声
随着车辆撞破栏杆,米歇尔重新回到街道上。
本以为地面的情况会有所好转,但他错了,大错特错!
柏油路面上凝结着被反复碾压的人体组织与雨水糅合成的猩红色肉冻。
成群的身影在大街小巷中蠕动。
他们的脊椎像生锈的弹簧般扭曲成不可思议的角度,溃烂的脚掌拖拽着肠衣般半透明的筋膜,在积水中划出蜿蜒的脓黄色轨迹。
正常人类受了这样的伤早该死去,他们却在自愈能力的作用下苟延残喘。
“操他妈的!”
米歇尔脸色阴沉地骂了一句,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指节因过于用力而发白。
他朝着自家的方向飞速驶去。
妮瑞......
千万别出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