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语汐这层皮脱得很快。
她一出事,孙见雅就在外面到处求爷爷告奶奶。她找丁檐,丁檐闭门不见、找林露,林露说没空。能找的关系都找了,到头来不但没人帮忙,还碰了一鼻子灰
小三上位,在豪门圈里其实屡见不鲜,但家风好的名门望族,都会以这种行径为耻,孙见雅想走关系也走不开。
怕失宠,她甚至不敢把陈语汐被抓的事情告诉陈径庭。
料定陈绪不会善罢甘休,孙见雅黔驴技穷,不得已找到了丁渝头上。
孙见雅找过来的时候,丁渝照常在工位上办公。
孙见雅单独把丁渝叫出来,差点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
“小鱼,我求求你!求你去阿绪求求情,让他放过语汐,语汐真的不是故意要偷公司的产品数据的呀!”
丁渝挣开孙见雅纠缠上来的手,笑容平静:“您求错人了,不是陈绪报的警,是我。”
孙见雅眼睛瞪大到几乎要凸出眼眶,“你说什么?”
陈语汐上着班被警察带走的时候,孙见雅急疯了,消息没听全,以为是陈绪和她过不去。现在丁渝告诉她,针对陈语汐的人,不是陈绪,而是她?
这怎么可能?
丁家培养的势力都握在丁檐手上,丁渝一个倒台失势的千金,哪来的本事让人扣着陈语汐不放?
事实上,丁渝还真有这个能力。
丁儒山人脉广,京山上到高官,下到底层,到处都有他培养的关系。早年丁儒山带她在一些旧识前露过脸,只要丁渝想,他们还是会卖丁儒山一个面子。
丁渝不是没有可用的兵,她只是不会用,毕竟她不像丁檐经年累月地在官场上学习。现阶段她对付不了丁檐,但对付孙见雅母女,足以。
丁渝不是陈径庭的对手,但她赌,孙见雅不敢把事情捅到陈径庭面前。事实证明,她赌对了。
丁渝把孙见雅的轻视看在眼里,她眼眸无波地看着孙见雅,像是凌迟犯人前的最后一抹温柔,“先前我对您和您女儿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才让你们蹬鼻子上脸。只可惜你们都忽略了一点——”
“陈绪不是傻子,不会娶一个废物回来。作为他的妻子,他有的手段,我一样也不会少。”
丁渝说完就要旋身回去,孙见雅见她态度决绝,索性装都不装:“你真以为陈绪能护你一辈子?你现在是陈家的媳妇,既然你把事情做到这份上,那就别怪我不让你在陈家好过!”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不能护她一辈子?”
青松白雪一样冷沉的声线响在两人身后,丁渝和孙见雅循声看去,陈绪正装镀身,气质绝尘,光站那,压迫感就油然而生。
更别说看过来。
孙见雅和他对视,气场一下子就弱了半截。
“以后说我老婆的坏话背着我点,不然很容易惹我不高兴。”陈绪眯起双眸,深眸掠过危险的暗光,“我一不高兴——陈语汐就会死得很难看。懂?”
二对一,孙见雅占下风,什么都没说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四下无人,丁渝在几米开外看陈绪,内心忽然涌上一股强烈的冲动,促使她一把钻进陈绪的怀里。
温香软玉,柔软的身肢隔着衣物紧贴胸膛,陈绪凝了一瞬的神,丁渝身上自带的清香全都钻进鼻腔。
他记得,前不久某人还信誓旦旦说要避嫌的,今天居然这么主动?
“孙见雅走了,不用演。”陈绪道。
丁渝嘴唇蠕动了几下,没说什么,很快从陈绪怀里抽身出来。
“如果我说我没演呢?”
陈绪从容的神色瓦解,浑身都是僵硬,“那为什么突然抱我。”
“不知道,就是突然很想。”
丁渝自己也是一知半解。
过了很久以后她才知道,那叫生理性喜欢。
陈绪还在盯着她看。
丁渝很会为自己开脱:“你之前占我那么多便宜,我偶尔占一下也无伤大雅吧。”
陈绪迁就一笑,“行。以后这种便宜可以多来点。”
“想得美!”丁渝嗔怒,脸红差点没控制住。
“先不纠结这个了,今天发工资,我请你下馆子怎么样。”
丁渝仗义拍了拍陈绪的肩。想到工资条上的数字,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
瀚江比华渝人性化了不止一星半点,她刚来瀚江不久,以为工资要推到下个月才发,没想到这个月也有。
除了她应得的部分,还有不少‘意外之财’,每一笔都标得清清楚楚。
跟捡钱一样。
丁渝乐不思蜀,带陈绪来了自己最爱的那家苍蝇馆子。
丁渝以为他家只做早餐,结果也晚餐也做,夫妻俩轮流休息,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店里人声鼎沸,油烟味和菜香混杂在一起,陈绪高大的身形在低矮的天花板下显得格格不入。
老板娘上菜的时候路过这桌,目光在陈绪材质昂贵的西装上停留了几秒。
她开店以来,非富即贵的男人只见过两个,一个是丁檐,另一个是今天见到的陈绪。
两个人长相和气质截然不同,但有个共同点——都是丁渝带来的。
餐馆老板娘没什么见识,下意识把丁渝和那些出卖色相的女人划了等号。
狐狸精不干人事,但美是真美。
她多看了丁渝两眼。
丁渝忙着点单,浑然未觉。
陈绪看她熟练地操作,表情介于不适和尝试融入之间:“你经常来这吃?”
“常来,但我一般是过来吃早餐,晚饭是第一次。”丁渝用湿纸巾擦着桌面,表情心不在焉。
她不是因为想起丁檐,而是后悔没有早点带陈绪来。
菜很快上来,丁渝给两个人杯子里各倒了一杯啤酒。
陈绪看着她眼中不带任何锋芒的神采,嘴角牵起悠然的笑。
“发工资了就这么开心?”
“不是。”丁渝强行把一次性塑料杯塞到陈绪手里和他干杯。
“是带你来开心。”
“为什么?”
丁渝笑而不语。
餐馆收拾得很干净,她的心如今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