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独自坐在最角落的长椅上，低着头，他的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远处，维多利亚注意到了这一切，维多利亚轻轻走近。
\"文森。\"她的声音柔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关切。
文森猛地抬头，像是被吓了一跳，随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维多利亚老师……早上好。\"
维多利亚在他身旁坐下，眼眸注视着他：\"你最近睡得不好？\"
\"……只是做了些噩梦。\"
\"关于反噬镜？\"
文森沉默了一瞬，低声道：\"要么梦见镜子里那个世界……要么就是梦见乌拉拉真的遇到了危险。\"
他的声音很轻，很害怕被别人听到。维多利亚静静地看着他，突然想起，文森虽然躲着所有同学，却总是赖在乌拉拉身边，像个粘人的大狗狗一样，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你害怕吗？\"维多利亚轻声问。
半晌，文森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其实……很胆小。\"他自嘲地笑了笑。
\"可是你总是冲在最前面。\"维多利亚接上他的话。
文森低下头，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因为我害怕，如果我不去，我的同伴就会遇到危险。\"
维多利亚轻轻叹了口气：\"文森，害怕并不是软弱。\"
\"可我是萌骑士的预备成员，我……\"
\"你也是个人。\"维多利亚打断他，\"会害怕、会做噩梦、会担心重要的人受伤，这才是真实的你。\"
\"乌拉拉知道吗？\"维多利亚突然问。
\"知道什么？\"
\"知道你其实很害怕。\"
文森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不想让她担心。\"
维多利亚轻轻笑了：\"可她一定察觉到了。\"
文森一愣：\"……为什么？\"
\"因为你像只粘人的大狗狗，走哪跟哪。\"维多利亚的语气带着调侃，\"乌拉拉虽然单纯，但她不迟钝。\"
文森耳根微红，想起自己最近确实总是不自觉地跟在乌拉拉身后，甚至在她练习魔法时也要站在旁边看着。
\"文森，\"维多利亚站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害怕并不可耻，但你要学会依靠身边的人。\"
\"……包括乌拉拉？\"
\"尤其是乌拉拉。\"维多利亚微微一笑，\"她比你想象的更坚强。\"
……
乌拉拉正抱着一堆魔法药材匆匆穿过走廊，嘴里还哼着轻快的小调。突然，一道优雅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维多利亚老师？\"乌拉拉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
维多利亚微微一笑，眼眸温和而深邃：\"乌拉拉，有时间聊聊吗？”
两人在长椅上坐下，维多利亚没有绕弯子，直接开口：
\"文森今天……状态不太好。\"
乌拉拉的笑容微微凝滞，手指无意识地捏紧了裙角：\"是因为……反噬镜？\"
维多利亚点头：\"他在镜中看到了许多扭曲的事物，包括……另一个你。\"
乌拉拉的心猛地揪紧：\"另一个……我？\"
\"一个没有感情、空洞的镜像。\"维多利亚的声音很轻，却让乌拉拉感到一阵寒意，\"文森虽然表面上装作没事，但那些画面一直困扰着他。\"
乌拉拉低下头，想起文森的反常，他总是跟在她身后，像是怕她突然消失一样。有时候她回头，甚至能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恐惧。
\"他昨天做了一夜的噩梦。\"维多利亚轻声说，\"梦里不是镜中的世界，就是你遇到危险的样子。\"
乌拉拉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涩又温暖。
\"文森他……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她小声嘀咕，嘴角却忍不住扬起，\"像只大狗狗一样。\"
维多利亚笑了：\"是啊，明明自己吓得要命，却还是想保护你。\"
乌拉拉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我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文森……他平时总是很勇敢的。\"
\"勇敢的人，往往是因为有更害怕的事情。\"维多利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而文森最害怕的，就是失去你。\"
乌拉拉突然站起身，握紧小拳头，一脸坚定：\"不行！我不能让文森一直这样害怕下去！\"
维多利亚挑眉：\"哦？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让他知道，我才不是什么镜子里的假货！\"乌拉拉气鼓鼓地说，\"而且……\"
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脸颊微红：\"而且，他明明那么害怕，却还是想保护我……像个需要保护的小孩一样，可爱死了。\"
维多利亚忍不住轻笑出声：\"所以，你打算反过来保护他？\"
乌拉拉用力点头：\"对！我要让他知道，有我在，他什么都不用怕！\"
午餐时间，餐厅里熙熙攘攘，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笑声和餐具碰撞的声音交织成热闹的背景音。
乌拉拉端着餐盘，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身影，文森低着头，几乎贴着她的后背走，像只警惕又不安的大型犬。
\"文森，这里！\"乌拉拉拍了拍身边的座位，眼睛弯成月牙。
文森犹豫地环顾四周，正好看到几个同学从旁边经过，他立刻僵住，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餐盘的边缘。
\"文森？\"乌拉拉歪头。
\"……好。\"他低声应着，迅速挪到她身边坐下，肩膀几乎挨着她的肩膀，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视线。
乌拉拉叉起一块水果，笑眯眯地递到文森嘴边：\"啊——\"
就在这时，蕊蕊和芭比从他们桌旁经过，大声讨论着今天的魔法练习。文森猛地一颤，下意识往后缩，乌拉拉手里的叉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水果滚落。
\"……对不起乌拉拉，我不是故意的。\"文森低声说，像极了耷拉着耳朵的大狗。
乌拉拉眨了眨眼，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文森茫然地看着她：\"……乌拉拉……笑什么？\"
\"文森，你好像一只受惊的兔子哦。\"乌拉拉托着腮，眼睛亮晶晶的，\"明明平时那么可靠，现在却连同学路过都会吓到。\"
文森抿了抿唇，声音闷闷的：\"……我只是有点不习惯。\"
（不习惯什么？不习惯没有镜中世界的阴影？不习惯身边的人可能下一秒就变成空洞的镜像？）
乌拉拉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突然伸手捧住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文森，看着我。\"
文森怔住，视线落在她脸上。她的眼睛依旧明亮，笑容依旧温暖，和镜中那个冰冷的\"她\"完全不同。
\"我是真的哦。\"乌拉拉凑近，额头轻轻抵住他的，\"不是假的，不会消失，也不会变成别的样子。\"
乌拉拉突然站起身，在文森还没反应过来时，直接跨坐到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乌，乌拉拉？！这、这里是餐厅……\"
\"那又怎样？\"乌拉拉理直气壮，\"我抱我男朋友，谁敢有意见？\"
文森张了张嘴，最终没说出反驳的话，只是小心翼翼地环住她的腰，像是怕她摔下去，又像是怕她突然消失。
乌拉拉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文森，你知道吗？你虽然害怕，但还是一直跟着我……\"
\"……嗯。\"
\"明明自己都吓得要命，却还是想保护我……\"
\"……嗯。\"
\"超——级可爱的！\"
文森：\"……？？？\"
乌拉拉抬起头，\"所以，我要好好保护你才行！\"
乌拉拉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文森，闭上眼睛。\"
\"为什么？\"
\"因为我要亲你了！\"
文森的大脑瞬间空白，还没来得及反应，乌拉拉已经贴了上来。
文森懵逼！文森大脑宕机！天呐！这还是被飘啊飘看见亲吻就害羞的跑走的乌拉拉吗！！！！
小番外：
校长室门外，维多利亚汇报着文森的事情。
\"校长，关于文森的情况，我需要向您汇报。\"维多利亚微微颔首。
\"说吧。\"
维多利亚斟酌了一下用词：\"文森现在的状态……很矛盾。\"
\"哦？\"
\"他在面对危险时比任何人都勇敢，可骨子里却是个胆小的人。\"维多利亚微微蹙眉，\"反噬镜的经历让他对周围的一切都充满警惕，甚至同学从身边经过，他都会下意识躲闪。\"
\"这倒是奇怪，我还没见过这小子会害怕，拳霸事情的时候，梗着脖子跟我顶嘴……\"
\"但有趣的是——\"维多利亚的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尽管他再害怕，却始终寸步不离地跟在乌拉拉身边，像是怕她真的会消失一样。\"
校长室里的肯豆基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嗯，这傻小子……\"
维多利亚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哦，对了，乌拉拉说……文森像个大狗狗。\"
\"噗——！！\"
肯豆基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胡子都沾上了水渍。他手忙脚乱地抓起手帕擦嘴，脸涨得通红：\"什、什么？！\"
维多利亚听着校长震惊的话语，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乌拉拉的原话是——'文森像只粘人的大狗狗，走哪跟哪，可爱死了'。\"
肯豆基：\"……\"
（他的孙女……用\"大狗狗\"形容他的准孙女婿？！）
路过的帕主任疑惑地嘀咕：\"校长怎么了？咳嗽得这么厉害？\"
跟帕主任汇报事情的艾瑞克：\"是不是喝茶呛到了？\"
乌克娜娜：\"可听起来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肯豆基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扶额叹息：\"这丫头……说话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维多利亚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我倒觉得形容得很贴切。\"
肯豆基最终还是无奈地摇头笑了：\"罢了罢了，年轻人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
（反正他这个爷爷也只能默默看着，连相认都不能，还能说什么呢？）
维多利亚微微颔首：\"那关于文森的心理疏导，我会继续跟进。\"
肯豆基摆摆手：\"去吧去吧……对了，维多利亚。\"
\"嗯？\"
\"下次汇报时……\"肯豆基盯着门，一脸严肃，\"别在我喝茶的时候说这种话。\"
维多利亚优雅地行了一礼，嘴角微扬：\"我尽量。\"
慢慢走远的维多利亚听到里面传来肯豆基的又一声长叹：\"大狗狗……像话吗……\"
她轻轻摇头，嘴角微微上扬，看来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看来校长需要一点时间消化这个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