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执念放下，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欧阳元元站在那里，泪流满面。
可是当她的眼神，在看向人群中凤九汐的时候，再也没有恨意，也没有了其他那些复杂的情绪。
有的只是羡慕。
女子当如凤九汐。
谁不想做凤九汐呢，拥有天底下独一无二的九王爷呢。
可惜，人人相当凤九汐，但是又不是人人都是凤九汐。
凤九汐只有一个。
这一次出来，陪着祖父一起担任和谈主使，她收获良多。
之前，她输给了凤九汐，信守承诺退守盛王朝的边城，接到祖父的信，她才快马加鞭，在半路上和祖父汇合。
她以为，这是她的机会。
当她又一次，不管不顾，飞蛾扑火来到独孤殇身边的时候，依旧头破血流。
不过，这一次，她没有陨落，而是破茧成蝶了。
执念破了。
那个属于欧阳家的血性，又回来了。
这一次，欧阳元元看得真切，如果她在执迷不悟下去，或许就是一个完颜烨，甚至比完颜烨更惨。
欧阳老将军感受身边孙女的变化，欣慰的点了点头：“元元，过几日祖父就要回京城了。”
“你有何打算。”
“.....”
欧阳元元：“祖父，我想要留下来。”
“她身上有许多我没有的东西，我想要留下来。”
“祖父，我也希望你留下来...”
“让你一个人回那龙潭虎穴，我不放心。”
“......”
欧阳老将军摇了摇头：“不，祖父得回去。”
“我欧阳家满门皆忠烈，应得一个善终。”
“不管是皇上还是将来的新军，都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
其实，当欧阳老将军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没有一个把握。
善终吗？
史上，有多少的忠良，得到了一个善终？
他欧阳家再无男儿，再无下一代，如果这样还得不到一个善终的话，会寒了多少将士的心。
可回去，可能面临各种各样的困境，可他还想要赌一赌，赌他欧阳家世代守护的江山，还没有彻彻底底的坏掉。
想到这里，欧阳老将军看了一眼独孤殇的方向。
这让他忍不住的多想。
如果....
他说如果，当初如果是这位...
这位坐上那个位置，不知道现在的盛王朝，是不是繁荣昌盛了...
夜幕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地从天边铺展开来，
此时，整个军营灯火通明。
一盏盏火把高高地插在营地的四周。
一堆堆的柴火在营地中央熊熊燃烧着，火星四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将士们围绕着这一堆堆温暖的火堆，席地而坐。
他们的脸上洋溢着疲惫但又满足的笑容。
在他们的面前，一只只肥美的羊被架在烤架上，在烈火的炙烤下，油脂不断地滴落，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出阵阵诱人的香味，引得众人垂涎欲滴。
独孤殇和凤九汐也和一群将士围坐在了一起。
他们的身后，是桑木、桑火、薛山他们一群人。
酒过三巡，整个营地的气氛变得更加活跃起来。
将士们一边大口地吃着烤羊，一边大碗地喝着酒，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军营之中。
凤九汐也同样多喝了几杯。
她那张原本白皙的脸，不知道是被熊熊燃烧的火堆映红，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变得红扑扑的，。
她端起一杯酒，原本伶俐的头脑此时却有些混乱，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到合适的贺词。
只见她站起身来，摇然后大声说道：“来，敬日月！日月轮转，见证着我们的奋斗与拼搏，”
“敬未来！无论未来的道路有多么崎岖，勇往直前。”
“敬将来我们都有好日子！”
她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但却充满了力量，感染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将士们纷纷站起身来，端起酒杯，齐声响应：“敬日月！”
“敬未来！敬将来我们都有好日子！”
“.....”
一时间，酒杯碰撞的声音和欢呼声交织在一起，久久地回荡在军营的上空。
在欧阳老将军的鼓励下，欧阳元元端起一碗酒。
大大方方的来到了凤九汐面前：“凤九汐，对不起！”
“过往种种，对不起！”
“......”
凤九汐歪头，笑眯眯的看向欧阳元元，嘿嘿一笑：“不惦记我男人了？”
“不惦记了，我就原谅你了。”
“要是还惦记的话，嘿嘿，你看我这是啥！”
“.....”
凤九汐一手端着酒碗，一手比了一个拳头。
欧阳元元噗呲一笑，同样坦荡：“不惦记了！”
“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无知，原谅我....”
“对不起！”
\".....”
说着，说着，欧阳元元的声音小了。
凤九汐勾唇一笑：“不惦记就好！”
“不惦记，我就原谅你了！”
“来，姐妹，干一杯...”
\".....”
凤九汐和欧阳元元两个人挨在一起，又喝了几碗酒。
两个人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凤九汐这个人很纯粹，她也不择手段，欧阳元元虽然很讨厌，每次都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太恶心人了。
可她自始至终，都没有起杀心。
因为她想要杀的人，不会留到现在。
欧阳元元惦记她的男人，证明她眼光好啊，她看上的男人，招人惦记。
她总不能把所有惦记她男人的，全部杀了吧。
那还不如解决了自家男人算了，这样就没人惦记了。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欧阳元元是欧阳家唯一的后人了。
欧阳家这样的忠烈，值得被尊敬，被纪念。
就当欧阳家的福泽，庇佑着欧阳元元，凤九汐才没有起杀心吧，每次都只是耍一耍嘴皮子，没有真的舞刀弄枪。
当初，在国公府发生那件事以后，老国公爷也提点了凤九汐几句。
欧阳元元罪不至死。
如果实在咽不下那口气，就揍一顿，但是手上谁能沾欧阳家的血。
凤九汐知道祖父这是什么意思，她也没有要欧阳元元命的意思。
此刻，见欧阳元元真的，彻彻底底的放下了。
凤九汐自然也跟着释然了。
几杯酒下去，她们就是好姐妹。
之后，凤九汐和欧阳元元竟然成为了姐妹花组合，来呛她们酒的人，都被两人合伙喝趴了。
欧阳元元常年在军营，酒量自然很好。
凤九汐酒量不行，她就很照顾凤九汐。
没想到情敌最后还能成为助理。
嘿嘿o(*￣︶￣*)o
人生一大喜事。
凤九渊和其他的将士喝了几杯，见差不多了，就赶紧退了出来。
他在大理寺当差这些年，养成了喝酒点到为止的性格。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公务了。
等他来到凤九汐他们这边的时候，见凤九汐那豪迈喝酒的样子，一屁股在独孤殇旁边坐了下来。
凤九渊：“你不管着点，就让她这样喝？”
“回头，有你好受的。”
“....”
独孤殇：“没事，让她喝吧。”
“难得这么畅快。”
“从祖父出事以来，她就一直憋着一口气，没有发泄出来过，难得有这么一个机会。”
“.....”
独孤殇懂凤九汐，比她自己都还要了解她。
正因为懂，所以他放纵她，心疼她。
有欧阳元元陪她闹，也行。
大不了，回头他伺候她一整夜呗。
凤九渊喝了几杯，不忘记在独孤殇伤口撒盐：“你怕是同样不痛快。”
“完颜烨那，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嘿嘿，那可是你情敌...”
“.....”
独孤殇白了一眼幸灾乐祸的凤九渊。
妈的，死和尚。
净说一些煞风景的话。
他介意吗？
当然介意。
完颜烨以这样的方式，在话里的心里，划上一道重重的痕迹。
这是他倾尽所有都磨灭不掉的痕迹。
可那又怎样？
小狐狸心里的人是他。
他拥有小狐狸的全部。
这些，就抵消了那些介意，一点点痕迹都没有了。
完颜烨那重重的痕迹，也没有讨到好，代价有点大。
五年停战期，又何尝不是给鲜卑族喘息的机会。
鲜卑族的内乱，不会那么容易平息。
小狐狸那一刀，没有要了鲜卑族可汗的命，却伤了鲜卑族的国运，滋长了那些皇子的野心。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凤九汐带着欧阳元元回来了。
凤九汐走路都有点不稳了，她来到独孤殇面前，炫耀的开口道：“大宝贝，大宝贝，这是我姐妹儿！”
“姐妹儿，知道吗？”
“......”
欧阳元元托着凤九汐，看向独孤殇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她抬着碗，坦荡的对着独孤殇扬了扬：“抱歉！”
“很冒昧，但是以后不会了...”
\".....”
独孤殇呈情，端起碗：“恭喜！！！”
“.....”
欧阳元元自然知道，独孤殇恭喜她的什么。
恭喜她看开了，恭喜她走出来了。
恭喜那个骄傲的女将，又回来了。
最大的恭喜，她多了一个臭味相投的姐妹。
之后，欧阳元元又对着旁边的凤九渊敬了一杯酒：“过往那些话很伤人。”
“我自罚三杯...”
“......”
欧阳元元把凤九汐还给独孤殇以后。
竟然真的自罚了三杯。
凤九渊对独孤殇毒舌，刀刀戳他的痛处，那是因为独孤殇抢走了他的妹妹。
他可是妹控。
能让独孤殇好过？
但实际上，凤九渊很有绅士风度，要不然在京城，也不会那么受女子青睐。
适婚的年纪，媒婆都快要把国公府的门栏踏破了。
直到凤九渊自己告诉媒婆，他有隐疾，不能传宗接代以后，上门的人，才少了。
和尚！
和尚，就是这么来的。
此刻，他一个大男人，自然不会让一个女子自罚三杯。
凤九渊端起酒杯，和欧阳元元碰了碰：“无事！”
“过往种种，都在酒中...”
“往前看，议将来...”
“......”
欧阳元元和凤九渊喝了满满的三碗酒。
三碗不过岗...
欧阳元元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三碗了。
凤九汐坐在独孤殇身边，整个人就没有了力气。
凤九汐：“来，继续喝！”
“谁怕谁啊！”
“姑奶奶千杯不倒，干...”
“.....”
见凤九汐这个样子，独孤殇自然拦着，不让她喝了。
小狐狸就开始在他怀里耍赖，各种撒泼。
独孤殇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带回营帐。
独孤殇看了一眼凤九渊和欧阳元元：“你们随意，我先带她回去了...”
“.....”
如今已经停战，独孤殇自然不会带凤九汐住军营了。
等小狐狸吐了好几拨，不省人事以后，独孤殇把他带回了城，住进了郡守府。
沐浴更衣，又是哄其喝下醒酒汤。
这一折腾，就是两个时辰。
军营，欧阳元元和凤九渊，你来我往。
原本，凤九渊不会多喝，奈何他又有绅士风度，总不能见一个女人喝那么多，他一个大男人反而退却吧。
欧阳元元的酒量，真的是女中豪杰。
子时，将士们陆陆续续都回了营帐，没多少人以后。
两人怕打扰了将士们休息，就相约进了城里。
原本两人想要去酒楼，继续喝，继续聊天
可辽西郡百废待兴，哪里还有酒楼啊。
欧阳元元看了一眼大门紧闭，就连招牌都掉落下来的酒楼道：“咱们去客栈吧。”
“客栈应该不会倒闭！”
“....”
凤九渊和欧阳元元去了一家不算很好的客栈，和他们在京城居住的客栈，一个天上，一个地上。
没法比。
不过在辽西郡这样的情况，有客栈就不错了。
凤九渊和欧阳元元要了两间房，然后再让客栈小二备两个下酒菜。
两人在楼下大厅，又喝了一轮酒。
直到天快要亮的时候，两人才尽兴了。
相扶着，回到了房间。
第二日。
日上三竿的时候。
凤九渊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欧阳元元：“啊！！！”
\".....”
这一声尖叫，吵得凤九渊皱起了眉头，睁开了眼。
这一睁眼，凤九渊愣住了。
凤九渊猛然起身，被子掀开了。
欧阳元元一扯被子， 赶紧把自己盖住。
这一扯，完犊子了。
凤九渊感觉身上一凉，他更愣了。
之后，赶紧起身，披上自己的外袍。
站起身看向欧阳元元，张了张口，好几次欲言又止。
欧阳元元：“我们....”
“我们两个...”
“凤九渊，我拿来当哥们，哪知道你只想睡我。”
“.....”
凤九渊脑子开洞，反嘴就回了过去：“汐儿拿你当姐妹，哪知道你想当她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