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夏氏别院。
天才擦亮,别院里的妇人们刚刚起身,准备烧水做饭,却发现篱笆外头似乎站着人影。
胆子大的妇人慢慢走近,随后大喝一声:“谁在哪里?”
“我等是永昌侯府的人,来请夏氏族亲上门议事的,还请通传一声!”兰亭的声音突然响起。
那妇人在听到是永昌侯府以后,犹豫了许久,才放下手里的铁锹,满脸戒备的走到门后:“永昌侯府的人怎么会找到我们这里,你们别是唬我们的!”
“不敢,我等的确是永昌侯府的人,我们是受二小姐所托,为诸位解决住所问题而来的!”兰亭接着说道。
一听说是受夏语若所托,来为她们解决住所问题的,那妇人立刻眼前一亮,马上上前打开了门:“你们当真是二小姐请来的?”
“我们主子和二小姐从小一起长大,前些日子二小姐因为担忧诸位长辈的住所问题,我们主子得了空,便立刻派我们来请府上长辈上门去商议!”兰亭看着面前的妇人,轻声说道。
兰亭虽然是暗卫,但衣着鲜亮,长得也是白白净净的,瞧着也是贵人的模样,那妇人便信了七分:“你们且等一等,现在天还太早,我们家爷们都还没起,我这就去将人叫起来!”
“好!”兰亭也不着急,便站在哪里等着。
那妇人见兰亭应下,才大声叫喊着往里走。
“老头子,快起来,快起来,老二家的丫头找人来帮我们了!”妇人的嗓门颇大。
夏家的这出庄园住了近十户的夏氏族亲,每户之间,隔得也不算远,妇人这么一叫喊,周边的几户人家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披了件衣裳,便开了门出来瞧。
兰亭来寻的这户,本就似乎族中有名望的族亲,很快,一个满头花白的老头,便从屋内走了出来。
相比满脸惊喜的妇人,他显得淡然许多,他看着站在院中的兰亭,目光锐利:“你说,你是谁家派来的人?”
“我等,是永昌侯府的人!”兰亭依旧恭敬,没有半点的不耐。
“永昌侯府?”老头眯起眼,“你方才说,是老二家的女儿求到了你们公子面前,所以你们才来帮我们的?”
兰亭看着面前的老头,唇角微扬:“是二小姐寻到了我们公子那里!”
老头盯着兰亭看了很久:“你们确定能帮我们?”
“老人家,我们是永昌侯府的人,您应该知道永昌侯府,作为一个百年世家,总不至于,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了!”兰亭依旧笑着,“只是……”
“只是什么?”老头眉头一拧。
“老人家不如随我们走一趟,毕竟,有些话,还是当面坐下来比较合适!”兰亭轻声说道,“当然,如果您做不了主,也可以请做得了主的人来说话!”
老头便是先前闹上将军府的三叔公,他虽然不是夏氏的族长,但在这一脉也算是说的话的,见兰亭这般说,立刻便沉了脸:“你且等着!”
三叔公转身往回走,嘱咐妇人,叫上几个身强力壮的,跟着他们几个老头一起去永昌侯府。
兰亭也不拦着,毕竟来之前,贺兰辞特地嘱咐过,一定要让这些夏氏族亲,看到他们的衬诚意。
所以从始至终,兰亭都是一脸的笑意,直到这群人坐上了永昌侯府的马车。
为了掩人耳目,即便时辰尚早,马车还是绕了道,从另外一条路,绕了一圈才走到永昌侯府的后院。
三叔公带着人从马车下来的时候,一看到面前竟然是永昌侯府的后门,脸色当下便沉了下来:“永昌侯府便是这样待客的?”
“您应该知道,夏将军这一次是一定要收回宅院的,若是你们找不到合适的住处,就会被夏将军遣送回老家,您应该不希望,被老宅的亲眷知道,您与夏将军闹翻了脸吧!”兰亭看着面前的三叔公,轻声说道。
三叔公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只得硬着头皮从后门进了永昌侯府。
永昌侯府到底也是百年世家,一路上皆是奴仆,只是他们这一行人粗布麻衣,一身装扮,竟然连他们家的奴才都比不上。
一行人被带到书房的时候,贺兰辞第一时间笑着迎出来,那三叔公,一瞧见是这么年轻的一位公子哥,稍稍有了几分底气。
“您就是语若一直提起的三叔公吧!”贺兰辞走到三叔公面前,一边请他们往里走,一边笑着说道,“语若跟我提过许多次,说您从小便对她特别好,这次因为误会惹得您生气,她实在是非常难过!”
这种客套话无非就是听一听,三叔公也放在心上,直到走进他的书房,关上门,他才开门见山道:“你的人说,你可以解决我们的住房问题!”
贺兰辞看着还在上茶的婢女,顿了顿,随后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婢女们立刻退了出去,动作之快,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等到人都出去以后,贺兰辞才放下手中的茶盏:“三叔公还真如语若说的那般,是个急性子呢!”
三叔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面前的贺兰辞。
贺兰辞见他如此,也没了惺惺作态的兴趣,便开口道:“不错,我不仅可以解决你们的住宅问题,我还可以给你们的幼童提供最好的私塾,只是……”
“你想要让我们做什么?”三叔公身边的男人突然开口。
贺兰辞看着男人,轻笑一声:“你们原是夏氏主家一脉,后来逐渐没落,成了旁支,而曾经并不受重视的夏茂山一支,因为其祖父离京闯荡,得了功名,后来便成了夏氏的主家一脉,你们这一支心生不服,便也离家闯荡,这才来了汴京,是也不是?”
三叔公微微眯起眼:“你调查过我们!”
“话不要这么说,伤感情!”贺兰辞轻笑,“正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诸位既然离家赴京,还在别院立了宗祠,想必也是想要在汴京立足的,可这一次却因为一桩婚事惹怒了夏茂山,接下里,更是连住所都保不住!”
三叔公看着贺兰辞,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们在老家也是有些势力的,却在汴京混成这幅模样,若是就这么回去了,难免要成为旁人的笑话!”贺兰辞轻笑,“不过,我愿意给你们指一条明路,只是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走!”
“你说来听听!”三叔公沉下心,冷声说道。
“夏茂山膝下无子,仅有一个女儿,正所谓,大将难免阵前亡,他没有子嗣,最后这将军府的家私,会落到谁的头上?”贺兰辞轻笑。
夏茂山没有儿子,可是与他一脉相承的夏茂川有啊,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要夏氏二房不惹事,安稳的等着,护国将军府的东西,最后都会落到二房的手里。
“夏茂川是个什么性子,你们想必比我清楚,他本来就与你们这些旧戚走的近,若是他管了权,你们在汴京,自然也就说的上话!”贺兰辞说完,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三叔公看着面前的贺兰辞:“公子说笑,纵然你说的没错,可我们根本等不到那个时候……”
“若是夏茂山唯一的女儿死了呢!”贺兰辞突然开口。
三叔公猛地抬头:“你想让我们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