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无所匹敌的魔神,就这么心甘情愿的俯首认了输?!那他上仙门的意义在哪里,莫非仙魔以后就一家亲?
众人感到不可置信的同时,暗暗警惕。
凌青身处风暴之中,更是觉得风吹得人脑子都不能厘清,那只被东方枫握住贴在他额头的手掌,烫得着慌:“那你……你放过他们。”
东方枫道:“遵命,我的师尊。”
这句“遵命,师尊”真是久违了,以往凌青提出什么要求,哪怕是随口的一句话。甚至凌青自己都不记得,东方枫都奉如生命,就好像这是他要做到的全部意义。
地板的黑水已经慢慢往回流,魔渊烬海停息了狂冲乱撞的咆哮。仙门弟子如同缺了氧,马上要翻肚皮。又幸好给打足了氧气,起死回生的鱼。
东方枫道:“受些皮肉之苦而已。我知道师尊向来心疼他们,远甚过我。”
凌青:“……”
东方枫:“不过这个猫爪子抓的不可以。”
凌青一愣,这才知道东方枫指的是谁。因为柏神的脸上各自有三道光明纹,有会儿一时间忘记他叫什么,所以脱口而出“猫爪子抓的”。又望了望上面的柏神,凌青暗道,“这些个恶灵困不了他多久,应该很快就能挣脱出来。”
两个人往下走着,东方枫道:“其他人不过尔尔,可是这猫爪子狡猾的狠,你不狠狠掐住他的尾巴,他肯定会把你开膛剖肚。不过要是师尊让我放了他,弟子也是遵命,只不过他下来后,和徒儿斗了起来,师尊帮谁好?”
说完,东方枫看了凌青好几眼,那眼神十分复杂,带着盼望,又带着失落:“是啊,师尊怎么会帮我……”
凌青选择闭嘴。
周围的仙门弟子见到魔神下来就是龇牙咧嘴,手中的武器硬是没有放下过。可东方枫眉眼张狂,如过无人之境,丝毫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直到前面出现一群人,正是那群指认凌青的散修。与之前撒泼胡闹的气势不同的是,如今他们个个都跪在地上,脸颊惨白。
凌青心中起疑云:“怎么他们还在这里?难道没有趁仙门大乱跑下山吗?”瞥向旁边东方枫,东方枫眼中充满了浓墨,一时间让人无法猜透。
“你们好大的够胆,敢污蔑我师尊。”东方枫抬起下巴,“我的师尊,天真善良貌美如花普度众生大慈大悲,岂能是你们这些臭模样可以污蔑的。”
凌青:“??”
貌美如花还能接受,大慈大悲的确夸张了吧!
东方枫又扫视一圈,道:“还有谁跟他们一样胡言乱语的,也跪着吧。”
没有谁敢面对魔神还抱着侥幸心理,一时间地上跪了一大片白影。凌青心里纳闷:“也不必跪这么多人给我看的。”
东方枫脸上凶戾瞬间一收,回头对凌青露出乖乖笑道:“师尊,这些散修被下了禁言咒,幕后主使一时间审讯不出来。”
“问不出来就算了。”凌青淡淡道,“那你让他们都跪在这里做什么?”
“我也不想为难他们,不过来仙门的都是客,怎么好让他们站着呢,自是好好跪在地上,我们仙门也跟着跪着招待他们,这也是一番好心。”东方枫笑吟吟的,说这瞎话没有半点心绪,当真热情好客极了。
凌青特想翻白眼:“放了他们。”
东方枫这次却一动不动,凌青心也跟着摇颤。
东方枫:“遵命,我的师尊。”
无论如何,东方枫这么做固然是为了维护凌青,应完后他又显得委屈巴巴的。活像是受了塌天大委屈,又不好说,又要扯根面条上吊。总而言之不想活了。
凌青心中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不料这只魔崽就就好似凑咬着这点心软,软软凑过来道:“不过师尊,放过他们可以,好歹得奖励点徒儿什么吧。”
“好。”
不自主的脱口而出,凌青应完就反思了一下自己,“他都是魔神了,自己怎么还像以前一样这么宠他?”
又想到东方枫的表白,凌青脸颊慢慢发热,就像是被蚊子叮进皮肤,轻轻的咬痕就像是假象,可又搅合的她整个人混混沌沌。
当着全仙门!太羞耻了啊啊啊!何况还是师徒啊,真要搞这么禁忌的吗啊啊啊!
东方枫背过去,唇角一勾:“听到没有,都起来吧,难道你们还想对我的师尊磕几个头不成?”
那些仙门跪着的子弟却迟迟没有动。并非是不信任东方枫的话,而是他们确实对凌青都下井落石过,没想到凌青如此宽宥了他们。而且要不是凌青挡住了柏神,战胜了魔神。现在他们的下场是什么还不知道。
又见凌青咬着唇,脸颊发红,眼中盛满水泽。
仙门弟子更感到羞愧,没有人第一个厚着脸皮站起来。
“你们愿意跪就跪,老子反正得起来。你们仙门这什么破地,跪一下老子膝盖都要掉了。”有个散修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还没等站起来,就被旁边一人猛地拍的脑门一歪。整个人往地上一趴。
那人站起来道:“亏你闯荡了这么多年的江湖,话里话外没听出来啊,你脑子里塞的都是韭菜馅包子吗?!”
于是这位拍人有千百斤力气,方脸阔面的络腮胡大汉大大咧咧的撸起袖子,朝着凌青重新一跪,猛地磕头求饶:“饶命啊,饶命啊,是我等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这位天真善良貌美如花普度众生大慈大悲的师尊!还请饶恕!”
其余散修们目瞪口呆之余,赶紧跟着磕头。一时间砰砰砰声大作,讨饶声不绝。
凌青看到平日整肃无比仙门道如此乱套,收敛了心神。听得东方枫无辜道:“师尊,我可没有说什么,是他们非要磕的。”
散修忙不迭:“自愿的!俺们自愿的!”
凌青没有泄露出什么表情,依旧是高岭之花清冷如故,脚步一转。视线微微掠过受重伤但已清醒多了的赤炎仙尊,往回走去。
回朝天阙已然是不可能,天下之大又没有任何归处。凌青感受到无数视线都钉在自己后背上,一时间陷入压抑的空茫。
那最火热的视线没有收敛,是东方枫:“师尊,徒儿要来讨赏了。”
凌青道:“你要什么?”
“徒儿心中至始至终唯有师尊一人。”东方枫道,“我要带师尊回魔域,和师尊一起,没有时间,没有别人,永无休止的纠缠下去。”
原来这才是这个魔鬼真正的目的!
众仙门哗然色变,天幕的黑色风暴迅速翻滚,赤炎仙尊吐出一口血来,狰狞道:“毒恶之物……我宁愿你吃了我心脏……你也休想!”
众仙门子弟怒目而视:“你休想!”
“我问你们了吗?!”东方枫掌心点燃能够焚烧一切都无烬业火,眼中戾气侵人,可仙门弟子却没有人后退,“仙门几百年清净之地,怎能容许你这只魔鬼猖獗?!”
这是生死和脸面的抉择。
凌青对于仙门早已经不是关乎凌青本身,更是一棵树必须穿上的叶子衣服。凌青身为前任掌门和初代圣女的遗孤。是曾经荣誉和功德的延续,把她放在仙门。仙门就是得胜者,把她放在魔域,仙门就是失败者。
无论凌青是仙是魔,最起码仙门不能让魔神把凌青带走,否则天下第一的仙门连前掌门之女都护不了,还有何理由继续立足下去?
凌青压灭东方枫的业火,“我跟你走。”
东方枫肩膀一颤:“师尊……”
抛掉后面那些不相干的人,抛掉所有的仙门对立世俗之见。凌青和东方枫两个一前一后往朝天阙走,“我要回去拿一件东西,魔神没有意见吧?”
“师尊……”东方枫小心得就像是触碰一块玻璃渣,“你说你要跟我回魔域,魔域也有朝天阙。”
“你还在魔域建了个朝天阙?”凌青在前面仰头,这是一片枫林,当初东方枫拿着扫把拍落一地红枫,“没想到如今开得还是这么盛,枫儿?魔域是什么样子。”
东方枫站在远处:“很黑。”
“也会飘雪吗?”
“不会……会飘魔的骨血。我在魔域杀了很多魔,那里落满了骨血。”
听起来和想象中的一样血腥,凌青也不多问那里有没有花儿草儿,蝴蝶的了。走上朝天阙时,一共九千九百九十九阶,这是凌青第一次走上去,莫名的有些眷念。
东方枫也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她,生怕她脚下不稳摔了下去。
凌青道:“你现在是魔神了,你刚才在仙魔台的招式真的很厉害啊,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有教过你的。你可以干很多事情,可以称雄逞强。可以由着性子,就是不要干坏事。”
“师尊天天和徒儿呆在一起。”东方枫歪头,“守好徒儿,怎么会有时间干坏事?”
“那做好事。”
“遵命,我的师尊。”
凌青回头看他,“你这个魔纹,是只有红色吗?有没有黄蓝绿青靛紫。”
东方枫面对视线一下子偏过头去,虽然他封魔印早已经消失。几秒后,东方枫转过头来,直视道:“可以变,变得什么样子,只要师尊喜欢。”
“不用了,红色好认。”凌青又道,“还有一个问题。你这个可以频闪吗?就是可以隔一个时间闪一下,隔一个时间闪一下。像星星眨眼一样,就是我之前送给你的那只小狗玩偶,它的额头有亮光,就是这样的频闪。”
东方枫微微愕然:“也……可以。”
说罢,少年十分认真的打算变化出魔纹的颜色和闪烁频率,凌青双手手腕微微颤抖,却是一下笑开了:“算了,你这样也好认,别变了。”
“遵命,我的师尊。”东方枫道,“也可以,师尊要是为了好认,也可以在徒儿脸上作画。”
堂堂魔神居然愿意让人在脸上作画?这次凌青笑不出来,见到东方枫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心中反而有一抹伤哀,于是道:“那只小狗玩偶还在,你所有的东西还在。可惜竹屋没有了。”
不知不觉已经走上了朝天阙,置身于接天连地的风雪中。两个人都已不复当初的心境,曾经凌青也认为天上地上,东西南北,世上有那么条路,怎么样都好走。
可是在每一个路口都狼狈地撞了满头包,并告诉你痴心妄想!
凌青将攥紧的手打开:“枫儿,你看这是什么?”
东方枫瞳孔一缩:“蝶铃。”
这是当初凌青亲手做的蝶铃,这是他们的连结和羁绊,可是在仙魔台凌青一剑将他捅落。这只蝶铃也被没收,东方枫虽然看过凌青的记忆,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她一直珍藏的蝶铃,就是等着再度还给他。
东方枫感觉心脏起伏的越来越剧烈:“师尊……师尊……”
凌青踮起脚来摸了摸他的头,“对不起啊,这么多年来,让你吃了那么那么多的苦,明明我这个师尊说要保护你,可是却没能做到。”
她的声音如轻纱,种在东方枫的骨头上,开满了欢欣鼓舞的花朵。直到凌青捧着他的脸,亲吻他额头的魔纹,东方枫猛地把她紧紧拥在怀里,抱得很紧。呼啸的风从他们身边刮过,从来没有停止。
一直是爱!
恨到极致也是爱!从来从来没有变过!
怀中少女动了动,东方枫放了手,可是又紧紧攥着她,疯狂贪恋着她的温度“师尊,我的师尊……”
凌青温柔道:“乖,闭上眼睛。”
感受到她的手轻轻将蝶铃系到身上。很快就会变得和从前一样。东方枫终于被得到允许,再也不是条丧家犬。凌青道:“有了蝶铃,无论何时何地,我都能找到你。”
下一瞬,剑刃没入纸张的声音响起,东方枫睁开眼睛,看见凌青横剑过颈,剑身在风雪中划过刺眼的弧光。鲜血染红了她的身体,染红了雪地。
凌青跌落,东方枫紧紧拥抱着她,这个身躯轻盈得令人心悸。魔气猛地在手中凝聚,可这样精纯的魔气谁都承受不了。
东方枫骤然意识到,自己都没有资格,颤抖道:“为什么……为什么,师尊,你不是,你不是说……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魔神天生无泪,眼中却流出血来。
凌青唇角也溢出血,抓着他的袖子道:“我的骨,我的血,还给你。”
东方枫撕心裂肺的发出大笑:“不够,不够!我要喝够你的血,我要咬碎你的骨头,我和你纠缠在一起,我拖你下地狱!”
风雪还在吹刮。
“太可惜了,我死后,不在天上也不在地狱,我什么都不会留给你。这一剑,了结我们的一切……我要永远永远记得你的样子……要是真有来生,我再也不要对你心软……”凌青说完闭上双眼。手腕无力垂落。
痛苦和绝望的叫喊从东方枫肺腑里破出,就像是一头受了重伤的野兽,临死前不断拼命嚎叫。任谁听到这声音,也是痛到极致,悲到极致。
后面跟上来的仙门子弟也忍不住落泪。
可更残酷的是。用尽全力拥抱的只是扑簌簌飞出来的蝴蝶,雪地里,连少女的一滴血,一块骨都没有留下。她当真厌恶他至此?
东方枫疯了一样,扒开雪来反反复复找,反反复复找。朝天阙丧钟敲得越响,越尖锐。骤然,那些飞在半空中蝴蝶被屡屡魔气牵制住,困在编织出的魔笼中再也无法逃离。
东方枫一下子平静下来:“师尊,我说过,带你下地狱。”
无论是生是死,有无数种方法。对。他是魔神,通晓天地之力。他不会死,她永远也死不了。他有无数漫长的时间找到她。她逃脱不了他的掌控,生死都逃脱不了。
各种禁术凭地而起,汹涌的魔气铺天盖地。东方枫置身在阵法中间,不断的施展,不断的吐血。没有,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终于,连最后的蝶影也承受不了魔气搅碎。化作点点磷粉坠落。
“师尊,我恨你。”东方枫脸上神情出现短暂的空白,又彻底变得凶戾,“我恨你又一次抛下我,又一次!又一次!我恨你!我恨你!”
朝天阙的宫殿屋无一幸免,被通通碾压的粉碎。在这个强大的魔神身上,展现了最原始最野蛮的痛恨。可当废墟里的小狗玩偶掉了出来,东方枫暂停了一切动作。蹲下身来,仔细擦拭一番。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需要用心哄着,啃咬鸡腿的孩子。
她给了他很多鸡腿,填饱了他肚子;她给了他一枚蝶铃,将他摔得粉碎。
东方枫狠狠把娃娃丢出去:“为什么又不要我,我恨你,我恨你!”
这娃娃滚落,沾满了雪。后面还站着一群仙门弟子,他们对视到东方枫的视线,看到他恣意的魔气,和眼睛流下的鲜血,纷纷按着武器后退几大步。
东方枫直勾勾盯着:“来得真好,我还怕你们不来呢。你们这群人,多一个多了,少一个少了,杀少了我不尽兴,杀多了我怕师尊责怪我。毕竟她最可怜你们这些蝼蚁,啧,真可怜啊。”
这群仙门弟子都是为了上来保护凌青的,不料又栽倒在东方枫手里,他们双脚离地,脖颈被勾魂锁吊起来,就如被挂上鱼钩等待屠宰的鱼。
东方枫呼喊道:“师尊,我要杀人了。”
东方枫道:“我会把他们的头割下来,五脏六腑掏出来,再丢出去喂野狗。你不是最讨厌我杀人了吗?那我就杀给你看!”腰间的蝶铃毫无反应,风雪中没有回音。
他摘了蝶铃下来,凑唇一吻,“好好看看这些人,他们的魂魄会指引我找到你。”
这群吊上来的仙门弟子口中瞬间齐齐发出哀嚎。
恰在这时,从玉阶上走来一抹绿影,是持着手杖的神婆仙,她脸上的神情漠然而剔透,就像是陈设的雕像。
面对眼前这只疯狂的魔,神婆仙嘲讽一笑,异类最懂得异类:“确实是好戏连台,你在下面说喜欢她的时候,你有摸到你藏不住的魔鬼尾巴吗?”
东方枫阴森的看她走来,自顾自道:“你来了,你也要帮我找她。”
“不来提醒你,你这个魔鬼还真把自己当人了,喜欢她?这世界上最没有资格喜欢她的就是你!”
神婆仙冷冷拿手杖指着他胸口道,“没心没肺的魔鬼,你知不知道当时仙魔台上,你为什么面对三尊的诛魔阵还安然无恙?你以为你一下子就能那么强横?那可是连冷幽篁都忌惮诛魔阵!要不是凌青她为你顶住那诛魔阵,你早就被诛得尸骨无存,你还以为你能够好端端的从魔渊烬海爬出来?”
东方枫一下子面无表情。
神婆仙:“恨?你以为她为什么从仙魔台下来在榻上吐血吐了三年,那是因为她为了你把一身仙骨都给弄碎了!从来都是她为你遮挡住这些,顶着满身的非议,从来都是她为你百般考虑,可你怎么回报她的,你满脑子都是你卑鄙的仇恨,你要如何报复。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无论是仙是魔,你从始至终,都是她最疼爱的徒儿啊。”
东方枫满头白雪,收拢手掌,听到这些他放声大笑。
就好像这是世上最荒唐,最难以理解的事情,东方枫道:“怎么可能!她爱我?哈哈哈哈哈……她爱我要抛弃我,她爱我要离我而去,她爱我连尸骨都不留给我,不!你骗我!”
神婆仙眼中溢满了悲伤,“你渴望光明,又妒忌这样的光明照到别人身上,你要把她带到地狱,你无所顾忌的想要独占她。是你杀了她。”
东方枫道:“我不懂……我不懂……师尊……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这位强大的魔神在地上疯狂扒着雪,那些碾碎的废墟,除了无数凌青赠给东方枫的奇珍异宝,还有一盒子糖掉出来。
他明明有过一盒子糖的,有过的。东方枫塞在嘴里,品尝着舌尖的甜,拼命摇着蝶铃。当初赠铃之日,凌青一颦一笑依旧在脑海。可是这铃铛怎么去摇,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
东方枫望着天空嘶哑道:“师尊,你不是说,我在何时何地,你都找到我吗?”
“那是她好躲着你!”神婆仙无情道,“遇到你这只魔鬼,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那我更要找到她了。”东方枫摇铃不行,果断系在腰上,抚摸了几下,站起身来。望着这群着脖颈半死不死的仙门子弟,“我要她回来,无论何种手段。”
神婆仙坐在废墟上,撑着手杖道:“丑陋的魔鬼。你把老婆子杀了吧!老婆子反正要死了。”
听到“丑陋”二字,东方枫似乎被狠狠穿插了一剑,将神婆仙也吊在高空。
东方枫眼中燃起了嗜血的红光:“丑陋?我不过就是要杀几个人,别说死几个人了,就算我这双手沾满了千千万万的鲜血,他们也不无辜。谁有资格说我丑陋,没有尝过被人踩在脚下,嘴里塞满泥土的滋味,更没有尝过寒冬里被打落冷谭的滋味,谁也没有资格审判我!”
魔笼铺天盖地,这群人命宛如魔笼里垂死挣扎的猎物。
东方枫右手轻轻抚摸着蝶铃,道:“师尊……没了你,我就不会存在,你再不回到我身边,这里会化作炼狱。你不会抛下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