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还犹豫着看了祁淮予一眼,祁怀鹤自然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便侧身遮挡在辛久薇面前,挡住了祁淮予的视线。
他低声问:“阿薇有话不妨直说。”
辛久薇叹了口气,“表哥,我小时候不懂,如今长大了,才时常在委屈之时,觉得伤心之事无处寄托,无论是我也好,还是外面的人败坏姐姐的名声也好,我都时常觉得……”
她顿了顿,又拿帕子擦擦眼睛。
“父亲公务繁忙,又素来威严,姐姐和我受了委屈都不敢同他讲,哥哥又是个爱玩的,我就时常想,要是怀鹤表哥在颍州,要是外祖家的姨母婶婶能为我们撑腰就好了……”
说着像忍不住一般,眼泪越流越凶。
祁怀鹤听她说着遭遇,心中已是很不悦,“竟有人如此欺负你们?还有是谁敢败坏兮瑶的名声,你莫怕,都告诉我。”
“已经都过去了。”辛久薇摇摇头,“我已不在意了,表哥莫要放在心上。我说这些,其实是想告诉表哥,此次我来匀城,原就是带着修复两家关系的心思的,表哥若是也同我一般想法,还请表哥帮我。”
祁怀鹤道:“怎能叫帮你,这原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辛久薇笑起来,“那就太好了,没有表哥,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虽然看起来好像刻意放低了声音,但他们的对话还是让祁淮予听了进去。
祁淮予站在一边,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这就是辛久薇要让他看见的,两家关系越好,祁淮予自然越急,尤其是在长辈有意让祁怀鹤与辛久薇凑成一对的情况下。
虽然辛久薇对祁怀鹤没有那般的心思。
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看着下人清点完寿礼,祁怀鹤就送辛久薇回住处。
走在路上,又听祁怀鹤问:“兮瑶在颍州还好吗?你放才说外面有人败坏她的名声,她心中可觉得委屈?”
辛久薇一怔,确实没想到祁怀鹤还会特意问起姐姐。
她心中闪过一丝猜测,又觉得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姐姐如今很好,前阵子还才名远播,多了许多爱慕者呢。”
她想了想,将春日宴的事说了,又说了谢长景与辛兮瑶的事。
祁怀鹤还没来得为辛兮瑶正名的事欣慰,听着谢长景侮辱姐妹二人的事,立时便皱起眉,冷了脸色。
“都说颍州多青年才俊,竟是这般小人。”
又问:“兮瑶可曾为此伤怀?她此次不来匀城,可是伤了心,身子不适?”
辛久薇若有所思地看看祁怀鹤,“姐姐很好,多谢表哥挂念,她虽然没有来,但方才清点的那组字画就是姐姐亲自作的,那是她送给外祖的心意。”
祁怀鹤放下心来,眼中有闪过一丝惆怅。
辛久薇越发觉得怪异,正巧走到了住处,临别前,她状似无意地说:
“今日父亲叫我替姐姐选亲,这次贺寿结束,我就要回去张罗这件事了,唉,姐姐眼光高,实在是觉得颍州城内的男子,没几个配得上姐姐的。”
祁怀鹤却沉默了,见辛久薇要道别,便叮嘱她注意休息,关怀了几句便离开了。
“表少爷真是个好兄长。”望晴感慨道,“大小姐没来,他都如此关心。”
眠风也道:“就是呢,刚才听小姐说起别人对大小姐不好,表少爷脸色马上就不好看了。”
辛久薇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忽地笑了。
“若是这样,倒也不错。”她轻声说。
让姐姐和亲人们都幸福,原本就是她重活一世最大的心愿。
不过此事也急不得,她还有一件事才是当务之急。
寿诞的前一日,望晴拿来辛葵的回信,果然在她刻意告知祁淮予自己要去寿诞上献艺后,祁淮予又给了她心的任务。
那夜在庙会上没有成功的计谋,他要在寿诞上故技重施一遍。
在祖父的寿诞上做出出格之事,比在外与歌姬厮混严重多了。
前者最多让祁怀鹤的名声没那么好,且叫眼里揉不下沙子的辛久薇不再有跟祁怀鹤说亲的可能。
后者却能彻底败坏祁怀鹤的名声和人品,适家引导的话,还能再次破坏辛祁两家的关系。
祁淮予可真是,心狠又恶毒。
“那就让这暗镖,落到他自己的身上吧。”辛久薇微笑着说。
因着是整寿,外祖又素来有好名声,寿诞这日祁宅很热闹,半个匀城与祁家有关系的都来贺寿了,门口宾客络绎不绝。
祁怀鹤去了门口迎客,因着是女眷,又是亲戚,辛久薇被拉着与祁家的小姐们一起在花厅,与别家的女眷说话。
“这就是你家的表小姐?”有夫人拉着辛久薇,眼中满是惊艳,“是姐姐还是妹妹?我还没见过呢,生得这样标致,可曾婚配?”
祁星绘笑道:“表妹是她家中最小的,大表姐在颍州没来呢。”
夫人笑道:“看着年纪是小,可也生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陈夫人是看我表妹长得好,迫不及待想领回去做媳妇吧。”祁星绘笑嘻嘻的,似乎与这位夫人很熟悉,说话便也口无遮拦,“表妹没有婚配呢——阿薇,是吧?”
最后一句是转头问辛久薇的。
辛久薇道:“姐姐还未成婚,阿薇也尚未婚配。”
陈夫人很是惊喜和满意,却听她身边另一位有些犹豫地问:
“你既是辛氏的小女儿,那不是配给祁家大郎了么?”
陈夫人和祁星绘都是一怔。
祁星绘理解偏了,道:“这次表妹来,我母亲确实是很想撮合他和表哥呢,不过那都是长辈们的玩笑话,”
“不是,不是这样的。”那夫人的家中也是经常的,时常有人在外面带些消息回来,“我听闻,辛氏有位常住在他们家的表哥,在跟着辛老爷做事,跟辛家的三小姐形影不离的,好像早就定亲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