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不到百米,两人来到一个东区最有名的麻将馆。
看着招牌上写的“富贵”字样,江澄夜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己好像已经有点适应这边的生活了。
笑着摇摇头,江澄夜继续想到:如果有些人知道了死后可以来这里,恐怕死亡就不值得很多人恐惧了。
踏入这麻将馆,一股陈旧的气息裹挟而来,瞬间将人拉回旧时光。这麻将馆有两层,全靠自然光和几盏昏黄的煤油灯照明。
一楼空间开阔,摆着几张厚重的实木麻将桌,桌角磨损严重,划痕交错,记录着无数次牌局的你来我往。
四周墙面被岁月和油烟熏得漆黑,墙皮大片剥落,像一片片干枯的鱼鳞。墙边靠着几条长凳,凳面坑洼不平,坐上去还会发出“嘎吱”声响。
穿过狭窄陡峭、散发着腐朽气味的木质楼梯来到二楼。这里稍显昏暗,布局紧凑,几张麻将桌挨得很近。由于没有通电,空气不流通,烟雾、汗味和劣质烟草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混浊气息。
哪怕这里是东区最有名的麻将馆,但环境依然恶劣无比。
人们围坐在桌前,神情专注,昏黄灯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暗不一的光影,将皱纹与黑眼圈照得格外明显。洗牌时,麻将碰撞的脆响在寂静空间里格外清晰,偶尔夹杂着玩家们的低语、咒骂和赢牌后的爽朗大笑。
很快,两人找到一张有额外座位的空桌,江澄夜与甘道夫相对而坐,面前是那张被岁月摩挲得痕迹斑驳的麻将桌。
周围的喧嚣好似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他们的世界里此刻只有桌上那副略显陈旧的麻将。
听另外两名玩家讲解完规则后,两人正式开始游戏。
在死之前,江澄夜就是个老“赌鬼”。他很喜欢打麻将,用一个老外的话说,“打麻将”就是一个在混乱中建立秩序的游戏,是最早诞生的“策略性桌游”。
江澄夜修长的手指轻轻翻动着麻将牌,眼神专注而锐利,似乎在牌面之中洞察着什么。
甘道夫则轻抚着他那长长的白胡子,目光透过那副半月形的眼镜,沉稳地审视着局势,手中的魔杖随意地靠在桌旁。
随着牌局的推进,两人渐入佳境。江澄夜时而微微皱眉,思考着下一步的出牌策略;时而嘴角上扬,露出一丝自信的浅笑,显然是心中已有算计。
甘道夫则气定神闲,每一次出牌都不紧不慢,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手指在牌面上轻轻划过,像是在与这些小小的方块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昏黄的煤油灯光愈发显得黯淡。烟雾在灯光下缭绕升腾,为整个麻将馆增添了几分神秘而又朦胧的氛围。麻将碰撞的清脆声响不断回荡在这狭小的空间里,与玩家们偶尔的交谈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独特的夜曲。
他们就这样沉浸在麻将的世界里,忘却了时间的流逝,直到夜幕完全笼罩了整个麻将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桌上那盏煤油灯还在顽强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见证着这场持续到天黑的奇妙牌局。
晚八点,牌局结束,江澄夜跟着甘道夫走出麻将馆。
江澄夜长舒一口气,抬手揉了揉有些酸涩的脖颈。甘道夫将魔杖握在手中,脸上神色平静,岁月沉淀的智慧在昏黄灯光下更显深邃。
夜色如水,久违的月光洒在古老街道上。
不知为何,今夜并无风雪作祟。
昏黄的灯光从街边零星的灯笼中透出,江澄夜与甘道夫在夜色里并肩朝着前方走去。石板路在脚下蜿蜒,每一步都发出细微声响,与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街上巡逻队的脚步声交相辉映。
行不多时,甘道夫带江澄夜来到了一间略显残破的小酒馆。
小酒馆的招牌在微风中轻轻晃动,酒旗上的字迹已有些褪色。推门而入,暖意裹挟着酒香扑面而来。店内人不多,角落里的食客轻声交谈,老板热情迎上,引他们到靠窗位置。
甘道夫接过老板递来的酒壶,给自己和江澄夜斟上两杯,酒水清澈,在杯中轻轻晃荡。
他端起酒杯,浅抿一口,哈哈大笑道:“好酒!好酒!”
江澄夜也举杯饮下,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暖意瞬间蔓延全身。两人一边喝酒,一边交谈,话题从刚才的麻将牌局,聊到各自经历的奇闻轶事,在这小小的酒馆里,不同人生的故事奇妙交融。
江澄夜瞬间了然,以前那些隐狼的背叛之举,恐怕都不是空穴来风的。
这个村子里如果没有尔虞我诈,每天打打麻将、喝喝酒,还有个美娇娘在家等着自己,这样的生活岂不快哉!
酒馆内,酒意微醺,江澄夜与甘道夫的谈兴愈发浓厚。
窗外,夜色渐深,月亮悄然爬上中天。两人的酒壶已经空了又满,满了又空,脸上都泛起淡淡的红晕。
烛火摇曳,酒意晕染着两人的面庞。江澄夜与甘道夫谈天说地,桌上空酒壶越摞越高。
不知何时,窗外月色西斜,夜已深沉。甘道夫率先起身,理了理长袍,动作不疾不徐,随后目光柔和地看向江澄夜,抬手轻拍他的肩头。
“小友,后会有期。”
他如是道别,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江澄夜也跟着起身,一路送至门口,伫立在那儿,静静地凝视着甘道夫渐行渐远的背影。直到那身影隐没在浓稠的夜色里,再寻不见,他才缓缓转身,走回屋内,缓缓坐下,对着空座位,陷入回忆。
不对劲。
很不对劲。
我是出来玩的,可和他是半路相逢,可这位跟我本来不应该同路,却跟了我一天吗……
虽说我本来就不想再制造血案,但假设在我没有转换思想之前,他这种行为反而让我没有多少时间去犯案了。
有意思,感觉自己被盯上了啊。
最后一口酒下肚,江澄夜借着醉意,拎着给洛馨带的烧鸡,在阴影里奔回家去。
月色如水,银白的光辉毫无保留地倾洒,给世间万物蒙上一层薄纱。
石板路被月光照得发亮,路旁的树木在地上投下斑驳树影,微风拂过,枝叶轻摇,树影也跟着晃动,好似在诉说着夜的低语。
远处的房屋在夜色中只剩模糊轮廓,偶尔从窗户透出的几点微光,在浓稠的夜色里闪烁,更衬出夜的静谧。
江澄夜的脚步声在寂静夜里格外清晰。走着走着,江澄夜抬眼望向夜空,繁星闪烁,像镶嵌在夜幕上的宝石,与那一轮明月遥相呼应,共同勾勒出一幅绝美的夜色画卷。
“我回来了。”
江澄夜推开门,火炉燃烧正旺,莫轻语和洛馨都没有睡觉。
两女正坐在沙发上,研究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一本女巫笔记,看得出来,如果再给她们一些时间,这两位就要开始进行炼金术了。
“回来这么晚呀。”
洛馨穿着可爱的小熊图案睡衣,趿拉着毛茸茸拖鞋,放下书籍匆匆跑来,一头长发随意披散,几缕发丝俏皮垂在粉嫩脸颊旁。
睡衣领口微敞,勾勒出圆润肩头,胸前也没有被布料刻意包裹,曲线呼之欲出,随着她急切的脚步轻轻晃动。
江澄夜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洛馨一把抱住。
她的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脖颈,柔软的身子贴上来,胸前的饱满隔着睡衣轻压在他胸膛。
洛馨把脸埋在他颈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皮肤上,带着安心的轻叹:“出去喝酒了?在这里还有一应酬呢……”
江澄夜愣了一瞬,随即抬起手,轻轻环住她的腰,掌心贴着她睡衣下的纤细腰肢,感受着她的温度和此刻全身心依赖自己的亲昵。
他们两人不经常给对方报备,可鉴于江澄夜经常在夜间去犯案,所以渐渐的,他也会在午夜前跟洛馨说一句自己的动向,好让自己的女友安心入眠。
可今天喝了些酒,江澄夜倒是把这件事忘了,这也是洛馨一直没睡的原因。
“不是说宵禁,这么晚还有酒馆营业?”
莫轻语坐在沙发上,向江澄夜问道。
江澄夜微微皱了下眉头。
对哦,这家酒馆……为什么可以营业到这么晚?
江澄夜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莫轻语耸耸肩,也没有继续问。
她放下笔记本,蹦蹦跳跳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给小情侣一些二人世界的空间。
“烧鸡凉了。”江澄夜贴到洛馨耳边轻轻说道。
洛馨摇摇头,“我不想吃。”
“那你想干什么?”江澄夜的唇越贴越近,直到两人再不忍耐,激情相吻。
屋内灯光暖黄而柔和,光晕在墙壁上晕染出温馨的氛围。江澄夜轻捧洛馨的脸,缓缓低头,两人的唇轻柔触碰,甜蜜蔓延开来。洛馨微微仰头迎合,双手勾住江澄夜脖颈。
他们脚步轻移,向床边走去。窗外,月光透过轻薄的窗帘缝隙,洒下几缕银白的光,在地上映出斑驳光影。微风轻拂,窗帘轻轻飘动,似在为这爱意涌动的时刻伴舞。屋内安静,只有两人逐渐急促的呼吸声和偶尔衣物摩挲的细微响动,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
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