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按住猎物肩膀,一手颤巍横切,呜咽的哀嚎声在她耳边不断响起。
这时,无忧身子猛然一坠,邵天启立马从身后做支撑,大手握住她拿刀的手,顺利完成最后狩猎。
名单结算完毕,无忧瞬间就没了活下去的那口气儿,恍惚间,她好像闻到了独属江泽的气息。
长空,一只血鸦带着警世的嘶鸣俯冲而下,紧跟其后的鸦群螺旋走位,所过之境空气电离、草木结晶。
“嘭——!!!”
“哗啦啦——!!!”
它们破窗而入,落下的瞬间地面飞速凝结出血色霜花,连同无忧身上的礼服也像活了一般,自动分离出血珠,舞动着将人推向窗口。
一息,江泽从天而降,单膝着陆,无形的风刃迅速划过他的颈动脉。
刹那间,混着宇宙、天空、海洋的香气,攻城掠地般穿过无忧的鼻腔,刺激着她的大脑中枢神经。
“请夫人享用”
他后仰脖颈拉出致命弧度,无忧沉睡的嗜血基因被骤然激活,身体先于意志做出狩猎姿态。
发白的瞳孔不受控制的缩成一条竖线,喉咙也伴着非人的低吼。
呼吸间,刃如秋霜的双翼“嘭!”的一声从她后背展开,她一向自诩的自控力一息土崩瓦解,像个野兽一样扑向江泽。
罗平刚站定就同其他人一起目睹了这一刻,他看见布渝从无忧齿尖触碰到鲜血的那一刻就按动了手中计时器。
“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她感受不到其他人的爱意了吧。”澜九慢悠悠走过来说道。
看见这一幕,罗平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才不至于晕厥,“怎么会?大人的血怎么会是蓝…蓝色的……”他连问话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银蓝色光流仿若苍穹之上的星河,加倍的冲刷着无忧受损的血骨。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无忧吞咽的动作所吸引,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羽翼猝不及防插进了江泽的后背。
它们交错着撕开一道大口子,像巨兽的爪子,大快朵颐的吞噬着江泽的血和肉,一时,罗平竟分不清到底谁才是需要被拯救的那个。
“实际上,除了大人,没有人可以真正压制无忧体内的魔气,连我有时也会感到力不从心,你也看到了,大人的身体正在枯竭。”
“那我们该怎么办?”罗平问。
澜九沉吟片刻道:“光可以将暗围绕,暗也可以将光包围,只要无忧可以掌握操控暗的办法,她就可以用暗来保护她想保护的人。”
“具体该怎么做?”
“找到魂灭和九魔诀。”
罗平追问:“那它们在哪儿?”
“在另一个长平的四象界中,四象化煞,每一象都是一个世界,罗平,那里很危险。”
“危险……还有比现在更危险的场景吗?”
亲眼目睹无忧化身菟丝花,寄宿、攀附、绞杀自己最心爱的人,她若醒过来,一定得自责一辈子。
“ 嘀嘀嘀……!!!”
突然,急促的警报声响起,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剥!”
随着布渝一声言法祭出,无忧瞬间被弹开,汪洋他们蜂拥而上将人死死按住。
而这边,意识涣散的江泽已经开始原地急救。
他们分工明确,显然这样的事情经历了不止一两次,所以,他到底拿什么同江泽抢无忧,他的喜欢也好,爱慕也罢,此时此刻都显得异常渺小。
“罗平!过来帮忙!”
听到声音,罗平急急跑了过去,茫然无措:“该怎么做?该怎么做?”
“别看她眼睛!”
显然,这句话说的有点晚了,罗平手里不知何时也多出了一把匕首,正要朝着自己脖子划去。
“无忧!”
澜九一声呵斥,罗平的神智瞬间清明,他惊愕的扔掉匕首。
“乖,看着九哥的眼睛”
鎏金的神罚魔瞳,强行撕裂无忧的意识海,蛊惑着她一脚踩进扭曲幻境。
“我渴……”
“九哥明白,现在有个紧急任务,等你完成,九哥就给你好喝的,好不好?”
无忧迟疑了一会儿,才说道:“好”
“乖,那现在接管你的身体……”沉溺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命令,无忧眼前景象颠倒突然出现两个岔路口,她不知该选择哪一条?
“啊啊啊——!!!”
长长的秀发被她揉的有些杂乱,脸颊上也抓出了几道血痕,她烦躁的像只炸毛的猫一样可爱。
“乖,听九哥的话,接管你的身体……”
闻声,她双翼倏然回缩,像是重新钻进她的皮肉里,直到了无痕迹。
原本灰白渗人的眼球也逐渐褪去浊气。
“吧嗒——!!!”
恢复神智的江泽,醒来就是一个响指。
长平地下组织第三层,至司站在屏幕前,紧张的盯着无忧的变化,看到她收起双翼,立马命令道:“dK,下达任务”
“收到!”
“嘀嘀嘀……请猎人接收任务!”
无忧仰起头,茫然眨了眨眼,发现所有人都围着自己,她故作镇定的摸了摸脖子,心里暗暗嘀咕:好险!幸好左判不在。
“各位大人,我有任务,先走一步!”说完,拔腿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她一走,所有人都像被扒皮抽筋的鱼,倒了一地,被迫隐身的江泽也重重跌在椅子上。
“呼——!好险……”
永福小区,在永福三街正中,大清早狩猎,无忧着实有点遭不住,特别是她发现自己大冬天穿了一件裙子。
“啊啊啊秋!脑残啊脑残……这么冷的天,还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她到底是怎么想的,穿这么薄!
进入楼道,无忧原地蹦高二十多次,她可不想一会儿狩猎,说句话嘴还打颤,准备妥当,她抓起私章开锁进门。
房子里很乱,满地都是陶瓷碗和碟的碎片,还有被剪碎的婚纱照……
细碎的片块中,他们也曾是令人羡慕的一对儿,可惜所嫁非人,而是十足的禽兽。
一脚踹开卧室门,无忧看到猎物竟还在睡梦中,很好!非常好!她二话不说,抓住猎物的脚踝就往厕所里拖。
她力气大且动作粗鲁,很快,男人就被她给碰醒了,一会儿撞上门框、一会儿被踩手、一会儿脑袋又上墙……
“谁!谁他妈在拉我?停下!住手……”
无忧充耳不闻,直到将人拉进厕所,把他脑袋踩在马桶上,她才森冷开口:“司苟仁,男,37岁,奸污幼女……草泥马的!她才五岁!还他妈是你女儿,你怎么下得了手!说吧,你想怎么死?”
“啊?啊!我…我不想死……我以后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一股腥骚味儿弥漫开来,无忧嫌弃的皱了皱鼻子。
“行,那老子替你选,猎人0726,奉命狩猎,根据狩猎法规栽定,判你行杀猪礼。”话出,拔刀放血。
任脚下的“猪”如何扑腾,无忧依旧死死踩住他的后脖颈,限制他的活动范围,绝不教那污血脏了她的漂亮裙子。
分割完猪肉,完成狩猎。
无忧站在街上举目望去,但见东方天际显出一丝曙光。
温暖的霞光倾泻而下,她踩着自己永不变固的影子走向霓虹深渊。
无忧始终坚定自己的信念,只要深渊有罪恶的胎动,只要不义的低语尚在暗夜下回荡……
那她身为猎人执剑的手将永远燃烧审判火焰,直到最后一缕星辉湮灭于人间。
在此之前,她必定不会停下来,狩猎的脚步也必将坚定不移的徘徊在黎明与黑暗的交界线上。
《界碑》
脊骨丈深渊,暗涌自聆听;
呼吸锈成星,肩胛生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