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过了半个月,举子期盼的科举考试,终于开始了。
本来,科举考试早在就应该举行了,但因为前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才推迟到了现在。
科举考试每三年才举行一次,所有人都如同过节一样,整个京城都笼罩着一股热烈而紧张的气氛。
茶楼酒肆里,科举话题无处不在。
人们都在预测这次谁能金榜题名,成为未来的栋梁之才。
贡院内墨香四溢,笔尖沙沙作响。
高悠身着太子正装,在一众考官的簇拥下缓缓步入考场。
因为,他是今年科举考试的主考官。
按照朝廷规定,科举考试的主考官,一向都是由礼部尚书来担任。
但今年,皇上却点了高悠来担任。
因为朝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谁担任主考官,那一届的考生就是他的门生。
参加科举考试的举子,未来仕途的发展,几乎都会受到主考官的影响。
如今朝廷里的官员,大多已经四五十岁,少数甚至都已经六旬以上,再过几年差不多就要告老归野了。
等到高悠继位之时,若没有一批忠心辅佐他的良臣,恐怕难以支撑大恒朝的繁荣。
所以,皇上希望他能从这次科举考试中选拔出优秀的人才,加以培养,为将来他继位时提供可靠的支持。
因此,才特意让他来担任主考官,为他选拔属于自己的人才铺路。
贡院,分为三个部分:前院是准备膳食的地方,中院是考场,后院则是官员休息的地方。
贡院的考场,每一位考生都独享一间小小的房间。
房间被三面封死,正前方是用木板钉的木栅了,方便巡视的考官从外面观察里面的动静。
不过房间虽小,却也布置得相对舒适。
一张木床紧靠着一侧墙壁,上面铺着洗净晾干的被子和枕头。
床头靠里面,有一壁用木板钉成的墙,后面摆放的是马桶。
因为在考试的三天里,所有人的吃喝拉撒,都只能够在这间房里解决。
为了防止臭气,每间房里都开了天窗,还点了檀香。
至于膳食,则是由贡院统一供给,简单却营养丰富。
每到饭点的时候,会有三个人一起把膳食送到每个考生的房间,看着考生吃完,再收走碗快离开。
之所以要三个人一起送,这是为了防止有人趁这个机会作弊,把外面写好的卷子带进来拿给考生。
因为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后来才改成三人,相互监督着,这样就没人敢帮着作弊了。
这三天的考试,不仅仅是对考生学识的考验,更是对意志和耐力的磨砺。
考生们必须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与孤独、疲惫和焦虑抗争,才能最终取得理想的成绩。
竹栅栏外,高悠和一众考官,脚步轻盈地走过,目光不时扫视着里面的情况,观察着每一位考生的情况。
他们或是伏案疾书,或是闭目养神,亦或是坐久了起身活动筋骨,再不就是咬着笔杆沉思。
这些对于考生来说,都是正常的行为,他们也不多加干涉。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随着“起卷!”的一声令下,贡院内顿时响起一片笔落的声音。
负责收卷的人手持竹简,迅速而高效地将考生的答卷一一收走,不管他们是否已经完成,都必须按时交卷。
贡院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喧闹声如同潮水般涌入。
外面早已挤满了翘首以盼的人群,有鬓发斑白的父母、衣着华丽的随从,还有形影不离的朋友们。
他们争先恐后地冲上前去,想要第一时间了解亲友们的考情。
“怎么样?考得如何?”
各种询问声铺天盖地而来,考生们脸上露出了不同的表情。
有的书生挺胸抬头,自信满满地回答道:“放心吧!这次必能金榜题名!
”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荣耀。
也有的考生显得有些模棱两可,笑着说道:“还算顺利,尽力了就好。”
他们既不想夸大其词,又怕让亲友们失望,所以选择了相对稳妥的回答。
然而,并非所有的考生都能保持镇定。一位身材瘦弱的书生被父亲问及考得如何时,直接蹲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他懊悔自己准备不足,答题时发挥不够好,觉得自己这次科举考试恐怕要告一段落了。
他的父母心疼地抱住他,安慰道:“没关系,真的没考好,三年后再来一次就好!”
人群中,笑声、叹息声、鼓励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而感人的画面。
无论考得如何,这三天的时间都已过去,剩下的便是等待放榜的那一天了。
贡院外的人群,仿佛一团沸腾的期待,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命运转折。
三天的科举考试终于画上了句号。
对于考生们来说,不管考得如何,至少都可以得到短暂的放松。
而对于高悠等监考官员来说,也同样得到解放。
因为在这三天里,不止考生不能离开,监考官和其他的官员也都不能离开贡院半步。
虽然高悠是太子,可以例外,但高悠不想破坏规矩,因此也跟其他人在贡院里待了三天。
这三天,为了防止作弊,也为了保证考试的顺利进行,所有人都紧绷神经,时刻保持警惕。
尤其高悠,白天要巡视考场,晚上还要看各部官员送来的公文,每天都要半夜才得休息,很疲惫。
所以考完之后,他就想回东宫去好好地睡一觉。
不过,在回东宫之前,他还得去皇上那里一趟,跟他说说考场的事情。
皇上看到他很神态很疲惫,也没多留他,简单地说了几句,便让他回东宫休息去了。
高悠回到东宫,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连着几天的科举考试,让他感觉脑子都要烧起来了。
他揉了揉眉心,正准备回寝宫补上一觉,缓解一下这几天紧绷的精神。
却见守在外面的侍卫匆匆而来,恭敬地道:“太子,邝成、徐震山两位将军前来拜见。”
高悠略微一怔,吩咐道:“让他们进来吧。”
不多时,邝成和徐震山便步入东宫的正殿。
高悠看到两人脸上都带着一丝兴奋,且各自手里拿着一件长形的东西,用粗布严严实实地裹着,看起来颇有些神秘。
两人向高悠行礼道:“卑职邝成(徐震山),拜见太子殿下!”
高悠微微颔首,示意他们免礼,问道:“两位来有什么事?”
他的眼睛看了一下邝成,徐震山手里拿着的东西,知道他们此来,肯定跟手里拿着的东西有关,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
徐震山率先开口,脸上洋溢着喜悦之色:“太子,卑职已经率领工匠,用您交给卑职的那些铁,打造了一百二十六支散弹铳。”
在进贡院之前,工部新炼出了一批优质铁,高悠便向周景泰要了五百斤,想着让徐震山率工部的铁匠,打造一批散弹铳,用来提升东宫护卫队的实力。
高悠原本以为至少也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打造出,没想到仅仅几天就打造出来了,比他预想的快太多了。
高悠赞许地点点头,道:“拿给我看看。”
徐震山和邝成配合默契,同时将手中裹着布的东西展开。
随着粗布被缓缓揭开,崭新的散弹铳赫然出现在高悠眼前,上面还泛着冷冽的光芒。
高悠接过一支端详了一下,与他手里现在用的那支一模一样。
铳身黑亮光滑,上面还有浅浅的刻纹,纹路清晰自然,一看就是出自熟练工匠之手。
高悠的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道:“短短几天,就打造出如此多的散弹铳,着实不易。
震山,你是怎么做到的?”
徐震山得意地笑了笑,解释道:“卑职散弹铳的部件分开交给不同的铁匠,让他们每人各自打一样,这样既可以节约时间,又可以起到保密的作用。
因为部件分开了,他们谁也不知道那些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避免泄露出去。”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自豪和自信。
高悠对徐震山的做法十分认可,赞赏地说道:“既能加快速度,又能保密,震山,你真是用心良苦。”
他笑着拍了拍徐震山的肩膀,又道:“做得很好,等下一次工部再出铁来,再交给你来负责,这样小批量的打造,既不会对朝廷用铁产生大的影响,东宫的神铳队也能很快组建起来。”
“太子放心,卑职一定不会让您失望。”徐震山连忙道。
高悠转头对站在身边赵卓吩咐道:“赵卓,你带人去把散弹铳拿回来,分给东宫侍卫。”
赵卓立刻应道:“是。”
正当赵卓准备跟徐震山走的时候,从外面又走进了一个侍卫,恭敬地向高悠报道:“太子,袁战将军带着高觉在外求见。”
高悠的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高觉,就是当初在延凉城被抓住的西狄军将领伊亚勒。
自从跟着高悠回到京城之后,这家伙就给自己取了个大恒人的名字,还死活要姓“高”,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高悠想到袁战也跟着来了,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说道,“让他们进来吧。”
侍卫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袁战将军和高觉便步入正殿。
高悠看着高觉不由就是一怔。
因为此时的高觉,跟原来已经完全不同。
他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深蓝色丝绸长袍,与那些华丽的锦缎不同,显得沉稳而内敛。
原本略带野性的头发,也被梳理成大恒人常见的文士头型,用一根雕花玉簪固定在脑后,一丝不苟。
最让人惊奇的是他那张脸!
原本略显粗犷、带着些许胡茬的西狄汉子,如今刮得干干净净,露出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比以前文雅多了。
如果不是高悠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恐怕还真会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大恒人呢。
这家伙为了融入大恒的生活,真是下足了功夫。从服饰到发型,再到脸上的胡子,都经过精心的改造,几乎完全摆脱了西狄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