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安也跟着投来了讽刺至极的目光。
就好像是姜遇棠挑唆了江淮安,利用他们从小长大的交情,故意针对欺负了云浅浅一样……
姜遇棠一愣。
“挑的怎么样了?”一旁的江淮安边挑选着,边问道。
“我好了。”
姜遇棠挑选的是马厩中一批通体雪白,高大威武的马儿,一看便知性子有些刚烈。
江淮安不由惊叹,失笑道,“这样烈的马,也就只有你敢选了,不愧是将门虎女,接下来我可期待着你的表现。”
话落,他就吩咐了太监将马匹给牵了出来,而后就去了库房。
烈日当空,天气渐暖。
姜遇棠先从马厩里走了出来,在原地等待之际,就听到了许泽夸张的笑声,“噗哈哈哈,我上午还真没说错,某个人看到云小姐骑马,果真去学了!”
凉棚下的话语刺耳,让姜遇棠的脚步微顿。
“别人做什么,她就也跟着一同做什么,她是没有自己的脑子吗?”
许泽的声音又接着响起,却夹带着浓浓的兴奋。
他朝着内里的一众人道,“我赌赢了,银子,快给我银子。”
这一行人似是拿这件事做了赌注。
姜遇棠清晰地看到,坐在凉棚下的谢翊和沉默了下,冷冷的扔了钱袋子过去。
他的动作矜贵潇洒,却叫人在这温暖的阳光下,感受到了无尽的寒冷,让姜遇棠暴露在外的肌肤都感觉凉飕飕的。
她的脸色无比难看。
“这些人都是怎么一回事,一个个都出门忘带脑子了?”
江淮安拿着弓箭从库房里出来,便听到了那边的声音,他的心中含怒,刻意不控制声量的对姜遇棠问道。
谁还不会羞辱人了?
儿时的默契,很快让姜遇棠反应过来,她笑了笑,回复说,“他们不是忘带了,是压根没有。”
江淮安没忍住笑了,还得是棠棠啊……
“走咯,我们去骑马了。”
二人朝着猎场前方走去,小太监牵着马跟在后面。
却不想这时,凉棚内传来了一阵动静,那一行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了他们所在的地方,似是也要过来打猎。
谢翊和的面色淡漠,走过来时,未分给姜遇棠一个眼神,就带着云浅浅去了旁边的同一出发点。
姜遇棠同样不予理会。
两个人之间疏冷到还不如陌生人。
同一出发点,隔着一段不算远的距离,分别站着两派人。
“东施效颦。”许泽路过姜遇棠时,撂下了这四个大字。
无论她再怎么拙劣模仿,都始终比不上云浅浅。
季临安却道,“姜医女,你牵的这匹马怕是有些难训,当心会摔跤吃苦头,不如换匹矮小点的……”
他的话听起来好心,但姜遇棠知道,这又是在讽刺她自不量力。
“季将军自己小心就成。”
季临安轻蔑一笑,缓步走去了谢翊和那边,饶有兴致的等着看姜遇棠出丑。
绿意盎然的场地内,帮姜遇棠牵马的小太监听到了他们的话,心中无比忐忑,又见江淮安没有要教习的意思。
于是,他在给姜遇棠交过马绳之际,不由地问道,“这位医女,要不然您先等等,让奴才为您找位骑师过来?”
“不用。”
姜遇棠直接拒绝。
她拉着缰绳,在旁边那一群戏谑的目光下转身,脚稳稳地踩上了马镫,接着一个潇洒地翻身,动作娴熟干练……
月牙白的裙摆在空中勾勒出了最完美的弧度,等一行人再回过神来,姜遇棠已然高高骑坐在了那匹烈马之上。
画面忽地定格,季临安等人齐齐变了脸色。
那烈马也在彼时,高高扬起了前蹄,嘶鸣了一声,连带着上头姜遇棠那抹娇小的人影,都跟着一同朝后仰去,好似下一瞬就能被重重地摔下来。
然而,事实是并没有。
姜遇棠面不改色,双腿夹紧了马腹,她握着缰绳,反而还不怕死地低喝了一声,“驾!”
谢翊和凝视着,见此眉心微拧。
姜遇棠却骑着马奔了出去。
她不急不躁,在草地上的速度还极有节奏,似是在和那匹烈马做无声的较量,素手还胆大地摸向了对方雪白的鬃毛。
就在这时,地洞里钻出了一只野兔,让那烈马的性子变得更为暴躁。
姜遇棠的眼眸一冷,反手从箭壶中取出箭羽,搭着弓箭精准无误地扎了上去,野兔当场中箭倒地,身下的白马也渐渐失去了反抗。
它的步调配合起了姜遇棠手中的缰绳,随着她在场地内井然有序地绕圈。
远山如黛,橘黄色的日光勾勒在姜遇棠的全身。
她骑着白马,动作行云流水,风姿绰约,双目宛若明珠般灼灼,容颜绝色,艳桃秾李,绽放出了本该属于她的颜色。
此刻的姜遇棠,熠熠生辉!
而站在原地的那一行人,却都是齐齐怔楞在了原地。
“姜、姜遇棠她不但会骑射,居然还会驯马……”许泽人都傻了,双目满是不可思议。
季临安的脸色发黑。
尤其是想到了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后……
他必须承认,是他轻视了姜遇棠,姜遇棠的骑射功夫,远在云浅浅之上。
谢翊和站在原地,视线不自觉被场地内的一幕吸引了过去。
他的狭眸暗沉,面色无波,心底里泛起了一股前所未有过的奇异情绪。
原来他的这位小妻子也有这么艳绝群芳的时刻……
而他,却不知晓。
不,严格来说,他从未走进过姜遇棠的世界!
“啧,旁人不知道姜医女会骑射也就罢了,某个人不知道可真的是稀奇了。”江淮安面庞浮现起了嘲讽。
在撂下了这话之后,就骑马跑去找姜遇棠了。
谢翊和却不生气,还笑了下。
“翊和哥哥,你怎么了?”云浅浅不由问。
谢翊和好笑瞥了江淮安的背影一眼,淡声说,“没什么,我们也准备开始吧。”
云浅浅点头。
其他人并无异议。
季临安摇头道,“你们先去,我还有点事。”
“嗯。”
谢翊和没放在心上走人。
殊不知,这边的全部风景却被人尽收眼底。
上林苑行宫的楼台栏杆处,一绛紫色衣衫、身影高大的英俊男人,微挑的凤眸俯视着这一切。
他肤色如瓷,面孔妖冶,出声问道。
“那是阿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