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躺在地上,脸朝上,景藤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
虞皎的父亲,木云领地前领主--虞樟。
景藤刚才喊的那声“领主”,虞皎以为是慕如霜的父亲,可看到景藤扶进屋的男人后,她险些失态。
父亲?!
他不是已经……
“父亲,”虞皎来不及多想,踉跄着跑过去,“父亲,你醒醒!”
席卿玉跟在她身后,看到虞樟的脸,他顿了顿,扶住虞皎,“皎皎,先带领主去房间,我来给他疗伤。”
虞皎忙点头,“去一楼的房间。”
把虞樟放在床上,虞皎守在床前,紧张地看着席卿玉为他疗伤。
虞樟浑身都是伤痕,最严重的深可见骨,还有一些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只有脸上没有多少伤口。
席卿玉看到这一幕,庆幸自己的治愈异能已经到五级,否则这么严重的伤,他不一定能治好。
乳白色的光晕落在虞樟身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伤好了,可人没醒,虞皎焦急地抓住席卿玉的袖子,“阿玉,父亲的伤怎么样?他什么时候能醒?”
席卿玉拍拍她的肩膀,“皎皎,伤势需要时间恢复,领主是太累了,他休息够就能醒。”
“你先出去,我给领主清洗一下换身衣服,好不好?”
虞皎含泪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出屋。
屋外,景藤几人等在那里,见她出来了,几人问起虞樟的情况。
“阿玉给父亲治好伤了,就是还没有醒。”
景藤揽住她的肩头安慰道:“皎皎别怕,领主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们去沙发那里等。”
另三人也说了些安慰的话,虞皎揣揣不安地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看向虞樟所在的房间。
虞皎满心担忧,因此没有注意到四人的神色有些古怪,他们的光脑打开着,五个兽夫的群聊里,最新的消息是席卿玉发的。
席卿玉:从现在开始,无论皎皎去哪,都要有人跟着!!!
用了三个感叹号,足以证明席卿玉对这件事的看重。
四人不明就里,但事关虞皎,他们照做就好。
过了一会儿,席卿玉推门出来,虞皎赶紧迎上去,“阿玉,怎么样?”
席卿玉揉揉她的脑袋,“放心,我又为领主治疗了一下,晚上应该能醒。”
“我能进去守着父亲吗?”
席卿玉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温声道:“让领主自己休息一会儿吧,他估计好多天没有吃饭了,皎皎,我不清楚领主的口味,你跟我去厨房做饭好不好?”
虞皎不放心地看了眼虞樟的房间,君寅开口:“小鱼,你去吧,我们在门口守着,有动静就喊你。”
她迟疑点头,“好,辛苦你们了。”
这是虞皎第一次进新家的厨房,看着各式各样的厨具,她有些茫然,“这都是什么?我很多都不认识。”
她给席卿玉开通了商城,家里的生活用品都是他添置的。
“厨具,”席卿玉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认识没关系,我来就好,皎皎,领主喜欢喝什么粥?”
虞皎又一次陷入了茫然,她……好像不知道。
准确来说,父亲从没有和她一起吃过饭,在虞皎的记忆里,父亲很忙,只给她留下足够的晶核和仆人。
她和父亲相处的时间,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
见状,席卿玉道:“煮些小米粥吧……皎皎,别动。”
他忽然倾身过去,手伸到虞皎的脖颈后面,之后,虞皎感觉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
“嘶,我脖子后面有什么东西吗?”
“一片有些尖锐的树叶,你脖子后面划伤了,别动,我给你擦擦。”
席卿玉拿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拭她伤口处的血迹,然后用治愈异能为她疗伤。
“好了,皎皎,你坐下歇会儿,我来做饭。”
厨房里有个小板凳,虞皎坐在那里,看着席卿玉忙活。
系着粉色围裙,侧颜温柔,睫毛浓密而修长,在眼侧投下淡淡的阴影,人夫感满满。
虞皎一时间看呆了,直到席卿玉的低笑声响起,她才回神。
她不禁唾弃自己,这时候了还被美色所迷。
虞皎咳嗽一声,“我去看看父亲醒了没有。”
席卿玉目送她离开厨房,将染血的两张帕子拿出来,分别放到密封袋里。
虞樟醒来的时间比席卿玉预期的要早,父女俩抱头痛哭一阵,他断断续续跟虞皎讲他的遭遇。
被下属背叛污蔑,在异化兽口下死里逃生,他见这边有房子,以为是临时住所,就想来避避难,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虞皎。
虞樟老泪纵横,“皎皎,父亲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没有父亲的保护,你一定受了很多苦吧?”
虞皎还没有回答,席卿玉推门进来,手里端着米粥,“皎皎,先让领主吃些东西吧。”
虞樟看看席卿玉,又看看虞皎,目光惊恐,“皎皎,你……这……”
他那眼神,明显是在询问虞皎,为什么席卿玉会在这里。
虞皎犹豫了一下,跟虞樟坦白:“父亲,当初我被赶出领地,席卿玉并没有离开我,除了他,还有景藤、游焉……”
她怕虞樟担心,编造了一个兽夫不离不弃的故事。
席卿玉适时补充:“领主,我们五个对皎皎是真心喜欢的。”
虞樟踌躇道:“皎皎之前那么对你们……”
“皎皎是被人教唆的,我们都明白。”
虞樟才松了一口气,“患难见真情啊,皎皎,你以后不能再任性了。”
席卿玉握住虞皎的手,轻声道:“任性也无妨,不管皎皎怎么样,都是我们最爱的人。”
当着父亲的面被告白,虞皎有点害羞,她嗔道:“说什么呢!”
席卿玉弯了弯唇角,把时间留给父女二人。
他走后,虞樟一把将虞皎的手抓住,紧张道:“皎皎,他出去了,你老实告诉父亲,他们到底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虞皎耐心道,“父亲别担心,他们对我都很好。”
虞樟叹气:“父亲怕他们别有企图啊,哪有人能以德报怨的?”
“皎皎,你记住,防人之心不可无。”
虞樟语重心长道:“父亲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害你的人,其他人对你好,一定包藏祸心。”
虞皎张张嘴,刚想反驳,她忽然失去了意识,机械重复虞樟的话:
“父亲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害我的人,其他人对我好,一定包藏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