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心里嘀咕,但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毕竟姑娘看起来和容公子关系有够微妙的样子,他真的不知道这种事情该不该向姑娘禀报一下。
他言辞不由带出几分犹豫,郑凌波听着,眼神不由闪烁了一下,反问道:“怎么?这和容公子的身份有关系?”
张三判断不出郑凌波的情绪,只笑着道:“只是小的无意间发现了些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说。”
而且传消息这回事,贵人有贵人的渠道,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渠道,还是得有些区别的。
郑凌波一扯嘴角:“说来听听。”
张三将那天他那兄弟无意间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郑凌波听着,神色也不觉深了深。
她似笑非笑将张三看了一眼,说:“你这运气不错,天生适合吃这碗饭不是,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让你恰好碰见了。”
张三打了个哈哈:“机缘巧合,机缘巧合。”
说着说着,那尴尬的笑声就在郑凌波那看似平淡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停下来,又禁不住讪笑一声:“姑娘明察秋毫。”
他确实是特意在容家门口蹲点儿来着。
这不是那天初见他就发现了,郑姑娘和那位容公子似乎有戏的样子,他虽然才初初投入姑娘门下,但作为一个有眼色的下人,他自然是要为姑娘未雨绸缪一番的。
于是手头人数发展起来了之后,很顺便的就在盯着柳家的同时,将容家也盯上了。
都是顺手的事。
没想到他这一盯还真的就盯出了不多劲儿。
又向周围人暗戳戳打听了一下,断定这个容公子肯定有什么隐瞒的身份。
他一时就有些心惊胆战起来。
要说姑娘若只是个单纯的姑娘家,他不至于多想。
可那天翻出彩云国皇室中人那尸体的时候,容公子也在现场,非常轻易就能发现这人对这些事情也是有关注的。
再加上他后来在柳家发现的一系列端倪,以至于整个人不由自主提心吊胆起来,生怕被别人发现了哪里不对。
就连容逸在他眼里看着也变得无比可疑起来。
然后顺理成章的发现了更不对劲的地方。
……
就今天他过来汇报情况,说的关于柳府两个侍卫讨论郑家如何,略调查了一番他不是不知道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他需要一个由头,能引出他想要表达的重点的由头。
都说了张三偷鸡摸狗这么多年,还能在京城里活蹦乱跳,可见他往常处事是有几分谨慎的。
他也是看过一些才子佳人的话本子,知道这些陷入爱情的贵女姑娘们是不讲道理的。
见不得旁人说一句话自家情郎哪里不好。
张三他虽然不认为郑姑娘也是这么个人设,但是稳妥起见,他还是选择委婉一点。
因此他才如此这般的一通操作,其实今天最为重点的事还是后面说的关于容逸的诡秘之处。
听到这里,郑凌波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她还以为张三这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没想到却是……
她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朝他点了点头:“你是个机灵的,观察力很不错。”
张三竖起耳朵努力辨认着郑凌波的情绪,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郑凌波也没说自己已经知道容逸背地里隐藏的身份,想了想,道:“做的不错。”
停顿了一下,她轻飘飘道:“可以以这个思路去接近容公子。”
张三恍然,干脆利落点头:“是。”
又是几秒钟的安静,张三问:“姑娘可还有什么事情吩咐?”
郑凌波摇头:“……注意保全自己。”
她略有犹豫:“若是被容公子发现不对,可以报我的名字。”
张三低头应是,便退了出去。
郑凌波揉了揉额头。
没想到之前没有头绪的时候头疼,现在有线索了还是头疼。
她叹息了一声。
旁边侍女立刻很有眼色的迎了上来:“婢子给姑娘按一按吧。”
轻柔温热的手指落在太阳穴上,郑凌波安稳的闭上了眼睛。
……
才刚到十二月,京城里就下了一场大雪。
郑凌波打小儿害冷,但今儿却捂着斗篷站在门口,纷纷扬扬的鹅毛大雪自天空落下,她仰头看了一会儿,心中不觉生出忧虑。
上辈子也有这样一场大雪,连绵不绝的下了足足小半个月。
谁也没有想到这场雪会下这么长时间,京城诸人更是一无所知,直到第七天的时候,城外隐隐有灾民的身影聚集……
雪花落在她发顶,又慢慢融化,很快就让她浑身都带了片潮意。
锦儿看她冻得睫毛上甚至都隐隐生出冰霜,一双手指尖都是白的,不由得劝道:“这里风大,姑娘要看雪,不如到暖阁那边。”
郑凌波摇了摇头:“暖阁里闷得很,吹会儿风,清醒清醒。”
锦儿欲言又止。
半晌,郑凌波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问:“这般突然落雪,也不知道城外百姓房屋可有影响?”
今天是第一天,北方冬天下雪常见,百姓们也有心理准备,加固屋顶,准备棉衣,应对一两天的大雪轻而易举。
锦儿也是这样认为的,于是笑了笑:“年年都有这么一场雪,百姓们想来早有准备,也不至于影响到房屋。”
郑凌波伸手接住一片雪花,专注的看着她在自己手中里融化,须臾,轻声道:“做好准备吧,我前头不是让人备了些旧棉衣还有米粮,你多上心,检查检查,最好需要时能随时拿出来。”
锦儿不解其意。
但秋末时姑娘莫名去购粮购衣她都按照吩咐去做了,这会儿也是毫无异议,点头就应了。
“姑娘心善,我让人盯着。”
郑凌波点了点头。
她从上辈子经历知道有这么一场雪,早已经提前做好了些许准备。
不过她连扳倒柳家的线索都不敢直接呈给官家,这样的场合自然也知道何谓木秀于林。
因此她当时并不是直接就买了,而是借着某一次宴会,与一个一直以来就和自己看不对眼的贵女发生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