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星光点点,原本在缓慢行驶的马车,陡然间,马儿像是受了莫大的惊吓,原本温顺的双眼瞬间瞪大,它高高扬起前蹄,嘶叫之声划破寂静的夜空。
紧接着,它便开始慌不择路地奔跑起来。
此时,他们已经离开皇宫,正缓缓朝着城门方向行进。
“啊!怎么回事?”随着马儿这般突如其来的疯狂举动,马车内也传来一阵惊呼声。
“夫人、”桃夭本就坐在车内,见势不妙,急忙伸手想去护住身旁的裴氏。
可车身颠簸得厉害,柳姨娘一个没抓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桃夭身上倒去。
“来人呐!”马车外的随从们见状,顿时神色大变,纷纷策马扬鞭,追赶起失控的马车。
其中几个身手矫健的,直接飞身上去,试图拉住缰绳,想要迫使这发狂的马儿停下来。
然而,不知这马儿究竟受了何种刺激,居然丝毫不肯妥协,依旧横冲直撞,发了疯似的不停奔跑,速度丝毫未减。
桃夭在车内被颠得七荤八素,可她心中挂念着众人安危,咬着牙艰难地爬到外头。
在车身剧烈的颠簸中,一道微弱的亮光在她眼前一闪而过。
她定睛一看,不禁心中一凛,“马屁股上有银针。”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喊起来,声音在风中被扯得有些破碎。
然而,随从们此刻双手死死拉住缰绳,与发狂的马儿较着劲,根本无法腾出手去处理马儿屁股上的银针。
马儿因为银针的刺痛,几乎进入癫狂状态,跑得越发迅猛。
言老爷他们此刻还不知在何处,桃夭心急如焚。
她心里清楚,照这样下去,这匹马儿不出多久就会因为过度劳累和剧痛而暴毙,而她们这些在马车上的人,也必将面临极大的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如鬼魅般迅速飞过马车顶,动作敏捷得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就见此人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几个快速旋转,寒光闪烁间,原本拴着马儿的绳子竟被生生断开。
黑衣人骑在马背上,直接出了城门。
与此同时,又有几人飞身上来,一把拉住马车的后尾。
没了马的拖拽,马车被迫中断了行驶。
可由于惯性,车身依旧剧烈地颠簸着,车内的人险些被直接翻掉出来。
青玄和言逸之反应极快,两人分别拉住两头的木庄子,咬紧牙关,使尽浑身力气,硬生生地将断了绳索的车身给拉停。
此番折腾下来,裴氏和柳氏已经被吓得晕了过去,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
桃夭则是虚弱地趴在车塌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胃里像是翻江倒海一般涌起阵阵恶心感。
“你们没事吧?”
“呃、”桃夭实在忍不住,开始剧烈地呕吐起来。
正巧言逸之关切地过来查看情况,差一点就被溅到。
好在他反应迅速,眼疾手快地倒退了好几步。
“桃夭儿,你没事吧?”言南之和言老爷也纷纷匆忙赶到,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而同样受到惊吓的言倾城和言惜玉,此刻也是吓得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地来到她们身边。
“母亲。姨娘。”若不是刚才大夫人说要与姨娘单独说些话,她们也会在这车上,想想都觉得后怕。
“发生何事了?”箫珩和言靖之骑马疾驰而来,言靖之大声问道。
“是马儿受了惊吓,忽然发狂起来。”有随从赶忙回答。
言老爷抱着昏厥的言夫人,又摇晃同样昏厥的柳氏,满脸都是关切与心疼:“夫人,夫人,”
“去换辆马车来。”箫珩当机立断,当即吩咐身旁的侍卫。
“今夜城中已经宵禁。不然,诸位去我别院暂住吧。靖之,你带路。”箫珩转头对言靖之微微颔首。
“父亲,母亲,姨娘,”不多时,新马车来到。
言老爷和言南之小心翼翼地扶着裴氏上去,言逸之也赶忙扶起柳姨娘,将她安置在马车上。
“青玄,你来驾车。”言逸之吩咐一声后,又转身想去扶桃夭。
却见箫珩已快他一步,将桃夭打横抱起。
“桃夭姑娘身子虚弱,不如与我共乘一骑。” 不等桃夭说话,便已抱着她轻轻一跃,稳稳落在马背上。
桃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下意识地抓紧了箫珩的衣衫,苍白的小脸此刻更是没了一丝血色。
言逸之见状,不禁皱了皱眉头,眼底快速闪过一丝不悦。
他心里虽有不满,可奈何箫珩身份特殊,自己也实在不好说些什么。
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脸色惨白如纸的桃夭,心中满是担忧。
随后,他轻咬了下嘴唇,翻身上马。
在一处阴暗的角落,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窥视着这一切。
从马儿受惊,到众人慌乱应对,再到箫珩带着桃夭离去,这人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
直到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那团黑影才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脚步轻盈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仿佛从未在此出现过。
而刚才那匹受惊的马儿,早已发了疯似的奔出城外。
马上之人正是无名。
他双手紧紧拉住缰绳,双腿夹紧马腹,凭借着精湛的骑术,竭尽全力控制着受惊的马儿,不让其冲入人群伤害无辜。
那马儿像是发了狂,不断地甩头蹬蹄,试图摆脱控制,可无名之人却始终没有放松分毫。
直到马儿一路狂奔出城门,远离了人群,无名之人才瞅准时机,手掌迅速抬起,朝着马屁股狠狠击出一掌。
随着这一掌落下,一根细如发丝却略长的银针从马体中被逼出,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寒光。
马儿本就已精疲力竭,又受此重重一击,“噗通”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口中不断喘着粗气,四肢无力地抽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