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枝叶在晨风中沙沙作响,沈墨蹲在废品站的铁皮屋顶,手中的 U 盘还带着城中村居民记忆泡泡的余温。监控录像里林薇撕毁的手术同意书清晰显示,第 719 次实验中她刻意保留了他的原生记忆 —— 这个发现让他后颈的齿轮插头不再冰冷,反而像活着的器官般微微发烫。
“该去图书馆了。” 沈墨喃喃自语,将老周的机械义眼嵌进脑机设备。设备启动时,齿轮插头与义眼的 726 坐标产生共振,眼前闪过城中村的糖烧饼摊子、旧水厂的培养舱,还有林薇在元界邮箱里的定时邮件,这些记忆碎片自动拼出元界入口的密码:“糖烧饼的香气,蝴蝶翅膀的振动,还有你看我的眼神。”
元界的天空泛着数据特有的灰蓝色,记忆图书馆如悬浮的水晶宫,每扇窗都映着城中村居民的原生记忆:李婶在厨房烙饼时溅起的油花,张大爷修自行车时滴落的汗水,还有三年前他和林薇在老槐树下的初吻。但当他踏上台阶,入口处的齿轮扫描仪突然发出警报,玻璃门内腾起血色雾气。
“检测到污染记忆载体,启动焚烧程序。” 机械音中,量子矩阵的 logo 化作无数齿轮飞向他的插头,“719 号载体,你的记忆纯净度仅存 9%。”
沈墨本能地回忆起李婶的糖烧饼香气,金色记忆丝线在身前凝结成盾,挡住了齿轮攻击。大门应声而开,却不是记忆中的书海,而是翻涌的火海 —— 无数记载着实验数据的日志在火中卷曲,他看见《第 7 号实验日志》的封面正在燃烧,齿轮水晶里的林薇影像被火焰撕成碎片。
“住手!” 沈墨冲向书架,指尖触碰到燃烧的日志时,残页突然显形为林薇的全息投影:“他们要销毁所有实验证据…… 负七层的蒸馏室藏着核心代码!” 影像消失前,她的目光死死盯着他的齿轮插头,像在传递某种暗号。
火势突然加剧,沈墨滚进中央喷水池才熄灭袖口的火焰。抬头时,他发现焚烧的图书馆正在数据重构,但负七层入口已被金属墙封死,墙上蚀刻着从 0701 到 0718 的编号,每个编号下都标注着 “记忆清除完成,载体可用”。
“沈墨!”
穿碎花裙的少女从火海中冲出,沈墨认出她是城中村 0718 号建军的妹妹,此刻她的身体半透明如数据流,左腕内侧的条形码已褪色,取而代之的是和林薇相同的蝴蝶纹身。“我是哥哥的意识残片。” 她将半张焦黑的日志塞给他,“图书馆的焚烧程序是为了灭口!”
残页上的字迹被火烤得模糊,沈墨集中精神,让齿轮插头与纸张共振,视网膜上浮现出燃烧前的内容:
意识吞噬者的核心代码藏在记忆蒸馏室,07 号载体是唯一容器,719 号的原生记忆是启动钥匙。陈立医生用 718 个克隆体做诱饵,真正的孵化核心在负七层 ——
文字在此处被烧毁,沈墨的后颈突然剧痛,齿轮插头疯狂吸收残页的数据流,脑海中闪过培养舱的画面:718 个 “沈墨” 躺在舱内,后颈是普通插头,唯有第 719 号舱内,他的齿轮插头与林薇的蝴蝶纹身正在共振,像两枚契合的钥匙。
“守卫来了!” 少女的身体开始崩解,指向图书馆大门,那里浮现出由数据流构成的守卫,手中长剑是扭曲的量子矩阵 logo,“入口在老槐树的年轮里,哥哥在现实中给你留了标记!”
沈墨冲向喷水池,水面倒映着现实中的老槐树。他摘下蝴蝶吊坠浸入水中,齿轮插头的蓝光与树洞里的金属碎片呼应,水面裂开露出刻着 726 的石阶。守卫的长剑劈来时,他纵身跃入水中,现实中的老槐树同时发出强光,将他的意识拉入负七层。
负七层的入口处,《第 7 号实验日志》的残页在数据墙上自动拼合,沈墨终于看清被烧毁的关键:记忆蒸馏室存放着林薇的完整意识代码,而激活它的条件,是 719 号载体的原生记忆共振。
当他踏上负七层的地面时,焚烧案的火焰彻底熄灭,图书馆恢复寂静。沈墨发现,所有被烧毁的日志都在他的齿轮插头里重建,那些关于 719 次实验的真相 —— 林薇如何将爱情记忆刻入他的插头,陈立如何用克隆体混淆视听,量子矩阵如何用 “记忆纯净” 掩盖吞噬者计划 —— 正以数据流的形式,在他脑海中清晰浮现。
口袋里的结婚戒指突然发烫,金属表面浮现出林薇的指纹纹路。沈墨终于明白,她在手术前偷偷将结婚照的记忆编码进齿轮插头,让量子矩阵的清除程序永远无法识别这段 “污染记忆”,而城中村居民的原生记忆,正是对抗吞噬者的最佳武器。
“林薇,我找到你了。” 沈墨摸向后颈的齿轮插头,那里现在连接着无数记忆锚点:李婶的童谣、王姐的消毒水、老周的机械蜂鸣,还有他们初吻时的心跳声。他知道,记忆图书馆的焚烧案只是敌人的垂死挣扎,负七层的记忆蒸馏室里,真正的战斗即将开始 —— 一场用原生记忆对抗数据霸权的战争。
图书馆外,元界开始下起 “记忆雨”,每滴雨都是居民们被烧毁的童年片段。沈墨握紧残页,走向记忆蒸馏室的大门,后颈的齿轮纹路与周围的数据流产生共振,每一步都在唤醒被封存的真相。当他推开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屏住呼吸:
719 个培养舱排列成蝴蝶形状,正中央的 07 号舱内,林薇的意识代码如蓝色星河般流淌,每个数据颗粒都带着她的体温;而第 719 号舱内,属于他的原生记忆正化作金色丝线,与她的代码编织成复杂的共振图案。这不是实验,而是一场跨越 718 次失败的、真正的意识重逢。
沈墨深吸一口气,将结婚戒指放在 07 号舱的控制台上,齿轮插头与蝴蝶纹身的共振频率达到顶峰。舱内的蓝光突然暴涨,林薇的意识代码如凤凰涅盘般升起,数据构成的眼睛缓缓睁开,眼中倒映着他后颈的齿轮插头 —— 那是她在第 719 次实验中,为自己留的最后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