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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翃眼底有光:“季昭与我同为天家骨血,他是什么秉性我最清楚。那是从尸山血海里挣出功名的煞神,把军功章看得比命还重。你说他将来某一天要去当农夫?”他笑了笑,“简直荒唐。”

“身穿金甲只是他的一面。”连翘脑中浮现那英武身影,“你们是皇兄,但君上见过昭王身穿闲散布衣,抱着啼哭婴孩行走街市,任凭被尿湿一身仍陶醉幸福的表情吗?或又见过他与身怀六甲的夫人共赴婚宴,那高梅湘脸上满是孕斑也不施脂粉,他却盯着她,生怕出岔子,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吗?”

“……”

季翃实在想象不出,小时候,几个皇子比武,那一箭贯靶,拔得头筹的少年变成今日耐心的爹与贴心的夫是个什么样子。

连翘直视天子双眸:“没见过吧?我见过。这足以证明,战场重塑了他的骨血,改写了他的基因。他浴血奋战,见过太多将星陨落,知道你死我活的结局是什么。”

连翘的指尖划过皲裂的树皮,仿佛触摸时光的沟壑,“所以,他比谁都明白,卸甲归田,将战鼓化作更漏,刀光换成炊烟,才是烽火淬过的人最想要的归宿!不信,你当面问问他。”

季翃被震到,又有点嫉妒:“你有那么了解季昭吗?”

“作为他的部下,只是熟悉我接触的这一面吧。毕竟在北疆跟他一起待了几年。”连翘实话实说。

“他是怎样一个人?”从连翘嘴里道出的季昭,季翃怎么就觉得那么陌生呢。

“也说不上来,昨日眼都不眨地斩敌将于马下,今朝便与流民共饮浊酒。明明杀伐果决,偏生蹲在地上陪稚子扑蝶,对老弱妇孺永远存着菩萨心肠。”连翘试着归纳道。

“他永远在路上,全然与过程连接,用玩的心态,投入、体验、享受,不比较,不执着于结果。随时转换角色,生成符合当下环境的模样。这就是他给我的印象。”

季翃想起太庙祭祖时,季昭为受伤的礼官敷药的情景:“嚯,他倒是大智若愚,像个‘千面狐’。内心透明,随遇而安,在有界与无界之间自如切换游走,随时可以把自己化没。”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怎么听出了一点酸味。”连翘直言道。

“是有点嫉妒。从小跟陆老先生读四书五经,都是童子功,可就只有四皇子季昭记住了《庄子》的‘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二皇子季瑄的书算是白读了,因‘争’字走火入魔,就知道无休无止地折腾。”季翃瞳孔骤缩,“所以,是战场的残酷,洗去了季昭骨子里的……”

“是重塑。”连翘截断话头,“就像被拦腰砍断的树,断面永远向着阳光生长。北疆雪原上,昭王抱着冻僵兵卒唱过敕勒歌,颤抖的手指为阵亡将士刻过牌位。就是因为触及苦难太深而换了脑子里的神经元。”

夜色烟霭中,季翃仿佛看见幼时共同临帖的皇兄,狼毫尖悬着墨滴,在宣纸上洇出太极阴阳图形。他道:“我这皇兄活成了过程本身,什么苦他都去接住。”

连翘说:“斩敌首像在弈棋,哄孩儿倒似布阵。前脚刚击退了入侵者,后脚就在山林跟山民比试剑法。”

“‘和其光同其尘’,‘夫唯不争,故无尤’,‘大巧若拙,大辩若讷’。”季翃脱口而出《道德经》,却惊着了自己。原来,只有在刀尖上舔过血的季昭才在践行经典。

“若朕…我是说,若有人改不了血脉里带的执念,那又该如何是好?”季翃问。

连翘不知季翃指的是他自己,还是指在押的罪犯、二皇子季瑄。她只觉一丝帝王气息扑面:“那便在‘争抢’妄念起时,就盯着烛火看它如何跳动。看它烧,看它灭,看它究竟是御案上的龙涎香,还是佛前的莲花灯。”

“你倒像个禅师……这管用吗?”季翃道。

“非常管用,这是我概不外传的锦囊,看公子是我朋友才合盘托出的。”连翘戏谑道。

“鬼扯!什么你的朋友,我是你哥!”季翃带着笑意着纠正。

“不过,这不是重点……算了,我不想跟你掰扯,你是皇上,一语千金。”连翘百思不得其解,公子怎么那么想做她哥。

季翃抬头,见连翘隐入树荫,星光在她身上投下斑驳暗影。他望着灰暗的天光,觉得这高高的宅院墙头,竟然比朝堂更叫人醒觉。

远处传来隐约更声,引得鸟巢咕咕微动。

连翘说:“记得几年前就在这片树荫下,公子对我说过,‘社稷苍生重于九鼎’。”

季翃眉间蹙起川字:“自束发垂髫受教至及冠册宝,这句话每日都要听上三遭。太傅讲得,史官写得,连父皇案头朱批都是这八个字。社稷为要,黎元为本之类的车轱辘话,我已经听得耳中生茧。”

连翘相信季翃有慧根,所以,她毫无顾忌地道:“纵使公子疑我刀兵未及自身,隔岸观火,才说得这般轻巧……”连翘倾身,几片树叶飘落,“可此刻的我仍是这般想,来日若证此言有误,纵使公子亲执铡刀,这话也要刻在我碑文之上。”

“你想说什么,竟然有如此严重?”季翃好奇。

连翘道,“皇子相残何时休?天家倾轧,朝堂争斗,苦的是黎民百姓。去岁季惺谋逆,如野火燎原,暴民抢漕船,街市尽毁!焦土千里,难民流离失所,无衣无食,饿殍相望。公子可还曾记得这些惨状?要我说,国泰民安,风调雨顺,福降众生才是一个皇上应该追求的。至于老皇帝怎么考虑,公子你打的什么小算盘,朝廷重臣是什么主意,都可以放一边。拿出最符合百姓愿望的决定去做就可以了。”

季翃袍角无风自动:“百姓中刁民也不少……”

“是的,我如何不知。”连翘截断话头,“季惺振臂一呼,那么多暴民揭竿而起作乱……,可公子细想,若非季瑄暗中筹措粮草,那些暴民如何能撑得过三日?”

季翃起身:“当时,不是季瑄向我告密,父皇与母后早遭季惺毒手!季瑄这般左右横跳,翻云覆雨,你说他是狡猾呢,还是狠戾呢?总是让人拿不准吃不透,因此,留之必成大患!”

“说来说去,还是皇子之间在鼓动煽惑搅浑水。公子的决策需要看清底牌,不循老路,而不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连翘道。

“所以,我担心留下季瑄,他不会断了作乱的念想。”

“嗯,这是实情,那你怕吗?”

“不怕。”

“那不结了。谋逆需要条件,季瑄还具备谋逆的条件吗?”

“那肯定不具备。还是那句话,如果换作是你,你该如何决策?”季翃干脆问道。

“我没有那样的切身体验,所知有限。但我生父倪铭和养父古道贵存有不少兵书。夜静更深之时,我也随手翻翻。”

连翘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退一万步讲,如果季瑄谋反起兵……,可闻吴起论兵否?就是战争的五种原因:争名者如飞蛾扑火,逐利者似饿虎争食,积怨者同干柴待燃,内乱者若蚁穴溃堤,饥荒者比豺狼入室。……”

季翃即刻接着低声道:“禁除暴乱,挽救危亡的叫义兵;仗着士卒众多,侵犯别国的叫强兵;怨恨兴兵叫做刚兵;背弃礼仪,贪图私利叫暴兵;国乱民疲,还发动战争叫逆兵。对付这五种战争的办法是,义兵必须用礼折服;强兵用谦让折服;刚兵用言辞谏服;暴兵用诡诈制服;逆兵当以威慑。”

“公子娴熟,末将佩服。”连翘拱手。“禁暴救乱曰义。今季瑄既失爪牙,何不以怀柔示天下?霹雳手段是怒目金刚的事,君上有慈悲心肠大格局。”

季翃点头哂笑:“好个古连翘!竟将兵法用在朝堂!”

“说啥呢?这里是宅院高墙之上,黑灯瞎火的,腿都蹲麻了,嘴也讲干了。连一盏茶都没有。我只把公子当朋友,朋友之间是平等的,推心置腹而已。朝堂在哪里?不知道!皇上是哪位?不认识!”连翘连连挥手。

季翃憋着笑,觉得跟古连翘玄谈太有意思了。

对话渐入佳境。

连翘继续:“‘上对得起老天,下对得起百姓’十二个字,知易行难。然观史册,圣主明君哪个不是踩着血火趟出来的?‘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无时间检验,谁又能断言对错?”

季翃:“确实,‘上承天意下应民心’落实到具体问题上,就满不是那么回事。”

连翘:“但我知道,多过几次坎儿就能逼出智慧,而交给时间就是最简单的智慧。相信自己的判断,没有谁的决定能管一万年,只能做出对当下最有利的决定。”

季翃靠着树干,月光透过叶隙在他衣袍上织就斑斓:“具体怎么做?”

“处理好时间差就行了。”

“什么意思?”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其间火候时辰,全在公子掌控。”连翘忽然并指为剑,虚劈向夜空,“先用雷霆手段震慑,让朝堂和民间看到皇上你决不姑息养奸;后显菩萨心肠,再施仁政甘霖抚慰,让重臣和百姓看到皇上也有人味儿。”

季翃刹那间就通透了:“好个火候时辰!”

连翘说的交给时间,让他记起老皇帝的办法,只是当时老皇帝轻描淡写,自己没有留意。回想起来,那是因为自己表面恭敬父皇,可打心眼儿里觉得他偏心季瑄,所以,没有重视。现在看来,父皇坐了几十年龙椅,那也不是白坐的。

季翃忽然又想起十二岁那年,父皇握着他的手教他批阅奏章,说的正是“为君之道,贵在持中”——原来这些年他嗤之以鼻的帝王心术,竟在此刻豁然。

连翘道:“老子曰:‘故人无弃人’。赶尽杀绝很容易,但一个皇上,最好不要赶尽杀绝。”

季翃没有料到,连翘竟然有如此海阔天空的奇思异想。他猛然回身,伸手去接被他撞的簌簌而落的绿叶,又任它们从指缝中滑落,飘向大地。

眼底已经星火燎原,唇角扬起多年未见的畅快笑意,季翃顺口就道出王维的诗句:“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主意已定,甚至步骤都出来了,季翃的心情一下好的不得了,人也松弛下来。

“你的问题是什么,说来听听。”季翃轻松地问道。

“我知晓通判就是辅助府尹工作,不懂的可以请教陆大人,可这后边还缀着’兼御史’,这个御史是干嘛的?我只怕自己’兼’不了。”连翘接着道出理由,“御史台的铜匦能装下多少冤案?我连衙署舆服都记不全,就怕这’兼’字成了笑话。\"

“名不正则言不顺。你次序弄反了。御史才是你的正职,通判倒是兼差。御史监察百僚,等春祭过后,你还要奉旨巡查地方。这是能直达天听的差事。”季翃看见连翘眼底忽明忽暗,像深潭里挣扎的星光。

他继续道,“御史台不是草台班子。太祖设御史台时,专选刚烈御史持象牙笏板,朝堂上连宰相都敢参。如今虽不比往昔,但核查案卷、纠察不法还是做得到的。”

“既是御史为本职,通判不过是添头。要监察百官,巡按地方,好大的虎皮,在下怕撑破了相。我先干着,要是我搞砸了,能提前辞官么?先说好,到时候可不是耍性子,故意撂挑子。”

“你的问题就这?”

“还有,往后常在御史台行走,既要查案又要当差,少不得公务往来,难免与公子照面。估计……也许,宁馨儿如今贵为皇后,若再像当年在捕房时乱吃醋。我跟她的关系就会从不冷不热到恶化。到时候,出现这一幕,还望公子莫要插手,我能应付。”连翘的声音轻得像飘落的灯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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