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诡异的是傍晚收到的匿名快递,里面是件染血的战术背心,左胸位置绣着“龙煞”二字,针脚歪歪扭扭,像是用冻僵的手缝的。苏璃突然想起在南桑国失踪的队友顺子,他最后出现时穿的就是这件背心。背心口袋里掉出张纸条,用中文写着:“他们在复制你的战术,从西伯利亚到非洲草原,每个雇佣兵都穿着绣着老槐树的护腕。”
深夜,龙煞蹲在靶场擦枪,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死神之眼,这小子总在半夜练狙击,枪托撞击地面的节奏跟心跳似的。“有情况。”死神之眼递过个加密U盘,“国际黑市上,出现了和咱小队同款的战术芯片,来源……是东欧基地的后勤库。”
芯片里的监控录像让龙煞的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画面里,基地的后勤官正在给雇佣兵发放护腕,每个护腕内侧都刻着极小的黑章鱼标志。而这些雇佣兵,正是三天前在庆功宴上敬酒的各国代表。他突然想起熊王说的话:“天下的热闹,十有八九都是幌子。”
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靶场的灯光在飞雪中显得昏黄。龙煞摸着护腕上的老槐树纹身,突然发现树皮纹路里藏着行小字:“北风过境,黑土成霜”——正是老北风的暗号。他掏出在长白山捡的槐木珠子,对着灯光看,里面的“黑土长青”四字被某种液体浸泡得发蓝,像是某种追踪剂。
卫星电话在裤兜震动,来电显示“无国界医生组织”,接起却没人说话,只有断断续续的俄语咒骂和熟悉的枪声。龙煞的手指在战术背心上敲出摩尔斯码,对面突然传来个虚弱的女声:“龙队长,我是南桑国的护士娜迪娅……他们来了,带着和你们一样的战术刀……”
枪声突然炸响,电话那头传来娜迪娅的惨叫。龙煞攥紧了手机,听见背景里有人用东北话骂街:“奶奶的!让你给龙煞报信?”那声音,像极了在m国遇袭时失踪的队员老四。他的后背瞬间绷紧,突然意识到,所谓的荣誉和邀请,不过是黑潮余党撒下的网,他们正在复制小队的战术,甚至模仿队员的口音,把自己人变成最致命的陷阱。
雪越下越大,靶场的靶子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像极了长白山密洞里的变异人。龙煞站起身,战术靴在雪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突然看见基地围墙上闪过道黑影——戴着和他同款的狗皮帽子,后腰别着的匕首,刀柄上的老槐树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全体戒备!”龙煞对着对讲机大喊,“把护腕全摘了,咱东北人不戴带刺的首饰!”他摸向腰间的匕首,却发现刀鞘空了——刚才擦枪时,竟被人偷走了刻着抗联编号的那把。而在基地的阴影里,某个身影正把玩着匕首,刀刃映出半张脸,左额的伤疤和老北风如出一辙,却在眼角多了道新伤,像是被熊王的狼牙项链划的。
雪片落在匕首的血槽里,融化成小小的血滴,渗进黑土地。龙煞知道,这场用荣誉织成的陷阱,比当年的长白山密洞更危险——敌人不再是面目可憎的变异人,而是戴着笑脸、举着勋章的“自己人”。而他护了一辈子的黑土地,此刻正面临着最隐蔽的侵蚀,就像老槐树的根须,表面枝繁叶茂,地下却可能藏着啃食的虫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