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人群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龙煞默默将王大爷给的酒葫芦往怀里又塞了塞,粗糙的掌心不经意间蹭过衣料内侧——那里缝着翠花纳的鞋垫,针脚虽歪歪扭扭,却扎得格外实在。他缓缓抬头,目光恰好对上蝰蛇那饶有兴致的眼神,后者嘴里叼着雪茄,冲训练场扬了扬下巴,开口道:“黑狼,去场上试试身手?”
当沙粒灌进胶鞋的瞬间,龙煞隐约听见有人用俄语低声嘟囔“找死”。对面走来的雇佣兵身形极为高大,足有两米之高,胳膊粗壮得竟比龙煞的大腿还粗,鼻梁上那道疤痕从眼角斜劈至嘴唇,显得格外狰狞。龙煞深吸一口气,努力回忆起退伍前在部队练习擒拿时的日子,可膝盖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那是上次在村里遭受袭击留下的旧伤。
壮汉的拳头裹挟着呼啸的风声迅猛袭来,龙煞连忙侧身翻滚,后背擦过沙地,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他敏锐地瞥见对方出拳时重心有所偏移,猛地矮下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抱住对方膝盖,紧接着借着自身惯性往前一拽。只听“轰”的一声,壮汉重重地摔倒在地,扬起的沙尘扑面而来,迷了龙煞的眼睛。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后腰便结结实实地挨了重重一脚,咸腥的血味瞬间冲上喉咙。
“就这两下子?”毒蛇纹身男不屑地吹了声口哨,嘲笑道,“还不如回家抱柴火去!”
龙煞缓缓抹了把嘴角的血,脸上却突然浮现出一抹笑容。他想起二柱子教他摔跤时说过的话:“在咱东北,打架可不只看块头,更得看心眼子。”当壮汉再次气势汹汹地扑来时,龙煞突然顺势躺倒,双腿如钳子般紧紧夹住对方脖颈,紧接着借助腰腹的强劲蛮力猛地一拧。“咔嚓”一声脆响,清晰地响彻在训练场,壮汉痛苦地捂住脖子,在地上痛苦地翻滚起来。
刹那间,四周安静得可怕,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片刻后,蝰蛇鼓掌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有点意思。不过,这仅仅只是开胃菜。”他打了个清脆的响指,电子屏上赫然亮起猩红的倒计时——00:59:59。“接下来的一小时,你们要在雷区里抢夺旗帜。只有能活着回来的人,才配留在这儿。”
龙煞紧紧盯着屏幕下方的地图,冷汗不由自主地顺着脊梁骨往下流淌。所谓的雷区,竟是一片被炮火反复犁过的荒芜之地,弹坑边缘还斜插着半截生锈的炮弹壳,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他在角落里瞥见了一个熟悉的标志——寰宇集团的徽记。
“新人,最好跟紧点。”一个沙哑的女声从身后传来。龙煞赶忙转身,只见一个戴着黑色面罩的女人站在那里,战术背心下隐约露出半截玫瑰纹身。她随手扔过来一个对讲机,说道:“我是‘夜莺’,不想踩雷的话就听我指挥。”
踏入雷区的第一步,龙煞的脚便深深陷进了腐殖土中。四周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味,还混杂着某种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夜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清晰地传来:“三点钟方向,避开那丛带刺的灌木。”他刚侧身躲开,身后便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那个两米高的壮汉不慎踩中了反步兵雷,断肢瞬间飞散在焦黑的树干上,场面惨不忍睹。
“别停下!”夜莺厉声喝道,“旗子在废弃教堂里!”龙煞立刻猫着腰向前冲去,碎石划破了手掌,他却浑然不觉。当教堂那标志性的尖顶终于出现在视野中时,他清晰地听见了密集的枪声——其他雇佣兵为了抢夺旗帜,已然开始互相厮杀。
子弹如雨点般擦着耳边飞过,龙煞迅速翻滚进一个弹坑。他摸出老张塞进行李的匕首,刀刃上还残留着黑土村的磨刀石粉末,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力量。正准备起身时,余光突然瞥见弹坑边缘闪过毒蛇刺青——正是之前挑衅他的南美大汉,此刻枪口正对准他的眉心。
“再见了,山耗子。”那人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缓缓扣动扳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夜莺突然从背后飞身扑来,与那南美大汉扭打在一起,两人瞬间滚作一团。枪声响起的瞬间,龙煞清楚地看见夜莺的肩膀绽开一朵血花。他怒吼一声,抄起匕首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刀刃狠狠刺进对方大腿。
在激烈的混战中,龙煞终于摸到了插在教堂废墟上的旗帜。可当他转身时,却惊愕地看见蝰蛇正站在雷区边缘,手里拿着一个遥控器,脸上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游戏时间到了。”对方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来,“现在,让我们清理下场地。”
龙煞的瞳孔猛地收缩,他惊恐地看见雷区边缘亮起刺眼的红光,无数地雷正在自动解锁。夜莺突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急切地喊道:“往东北方向跑!那里有个排水管道!”两人跌跌撞撞地拼命奔逃,身后爆炸声此起彼伏,泥土如雨点般砸在他们身上。
当他们终于艰难地爬出管道时,龙煞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把肺里的硝烟都吐出来。夜莺缓缓扯下面罩,露出半张毁容的脸,然而她却笑得格外灿烂:“新人,你过关了。不过......”她的眼神突然变得冰冷而警惕,“蝰蛇为什么会突然启动所有地雷?这不符合规矩。”
龙煞望着远处训练营那闪烁的灯火,下意识地摸出贴身藏着的老式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发现了异常——手机背面不知何时被人贴上了一个微型追踪器,正泛着幽蓝的光。而在追踪器边缘,隐约印着一个标志,与寰宇集团仓库里的标志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