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风仿若锋利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刮过脸颊,带来阵阵刺痛。龙煞独自伫立在村委会的屋顶,极目远眺,黑土村家家户户的烟囱正袅袅升起炊烟,那朦胧的烟雾与远处加工厂烟囱冒出的白烟相互交织,最终与天际的阴云融为一体,恰似他此刻混沌却又坚定不移的心境。裤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依旧是蝰蛇发来的倒计时短信,屏幕上那跳动的红色数字,仿佛老刀伤口处汩汩涌出的鲜血,触目惊心。
“龙哥!”二柱子的呼喊声从下方传来,“县里头的人来检查防火啦!”
龙煞应了一声,却依旧站在原地未动。他缓缓摸出怀里的笔记本,那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血刃”的种种黑料,以及寰宇集团那些见不得光的交易记录。老刀临终前那番话,如同一记重锤,反复在他耳边回响:“想扳倒他们,得钻进他们的肚子里......”
从屋顶下来,刚走到院子里,龙煞便撞见翠花抱着一摞作业本迎面走来。她眼下乌青,显然多日未曾睡好,看到龙煞的瞬间,嘴唇微微动了动,却又默默闭上。倒是她怀里的孩子眼尖,一下子瞧见了龙煞,挣扎着要从翠花怀里下来,嘴里喊道:“龙叔!你是不是要走?”
龙煞赶忙蹲下身,轻轻摸了摸孩子冻得通红的小脸,强忍着内心的波澜,说道:“等叔办完事,给你带最甜的糖葫芦回来。”话一出口,他便感觉喉咙一阵发紧。翠花别过头去,肩膀微微颤抖,龙煞心里明白,这些天她一直在刻意躲着自己。
当天夜里,村委会里再度挤满了人。王大爷手中的烟袋锅子有节奏地敲打着炕沿,发出“梆梆”的声响,他忧心忡忡地说道:“大侄子,那老刀的话能信得过吗?万一这又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就是啊!”张大娘忍不住抹起了眼泪,“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们咋跟你那已经过世的爹娘交代哟?”
龙煞目光缓缓扫过围坐在炕头的乡亲们,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关切。这时,二柱子突然“嚯”地站起身来,将手中的猎枪重重地拍在桌上,大声说道:“我觉得行!龙哥出去闯一闯,学些真本事回来,总比咱们在这儿坐以待毙,被动挨打要强!”
老张缓缓摘下眼镜,轻轻擦拭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怕是躲不过去了。寰宇集团既然已经盯上咱们,迟早会下狠手。”他将目光投向龙煞,眼神中满是忧虑,“只是这一去......”
“叔婶们,我已经想好了。”龙煞的声音虽轻,却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让屋内瞬间安静下来。“老刀虽然牺牲了,但他留下的证据足以给寰宇集团致命一击。可咱们现在既没能力把这些证据送出去,也没办法护好村子。”他稍作停顿,摸出手机,屏幕上倒计时还剩下最后3小时,“加入‘血刃’确实是一步险棋,但也是咱们破局的唯一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