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犹如锋利的刀刃,卷着碎雪片子不由分说地往人的脖领子里直钻,冻得人浑身一颤。村委会那扇老木门在狂风中“吱呀”乱响,仿佛随时都会被这肆虐的风扯下门框。龙煞蹲在铁炉子旁,往炉子里添煤,火苗“腾”地一下窜起,将满屋人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好似一群被命运捉弄的皮影。
二十来个村里的长辈围坐在长条凳上,烟袋锅子吧嗒吧嗒地响个不停,呛人的旱烟味与煤烟交织在一起,熏得人眼睛都难以睁开,整个屋子仿佛被一层沉重的阴霾所笼罩。
“大侄子,你说的那啥雇佣兵,”王大爷磕了磕烟袋,铜烟锅里溅出的火星子落在鞋面上,瞬间熄灭,“那不就是提着脑袋去卖命的营生吗?”他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龙煞肩膀上那块还在渗血的绷带,满是心疼与担忧,“你这伤还没好利落呢,咋能去干这种事儿?”
二柱子急得不停地搓着手,满脸的焦急与无奈:“王大爷,您是没瞧见那帮孙子的手段有多狠!龙哥要是不去,咱们拿什么跟人家拼?”说着,他猛地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那道狰狞的旧伤疤,“上次要不是龙哥拼命挡着,我这条胳膊早就没了!”
此言一出,屋里顿时像炸开了锅一般。张大娘忍不住抹着眼泪,絮絮叨叨地念叨着:“龙煞啊,你打小就在村里长大,婶子可是看着你长大的,咋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往火坑里跳呢?”老周头拄着拐杖,重重地在地上顿了顿,叹了口气说道:“话虽说得没错,可黑土村总这么被人欺负,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啊......”
翠花一直沉默着,低头专心纳着鞋底,可针脚却歪歪扭扭,全然没了往日的利落,看得出她此刻心烦意乱。直到龙煞的目光扫过来,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眶已然通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知道你是一心想护着村子,可......”她咬了咬嘴唇,“你要是走了,万一有个闪失,让大伙可咋办?让我......”话未说完,她又急忙低下头去,手上纳鞋底的动作愈发急促,仿佛想借此掩饰内心的慌乱。
龙煞只觉得喉咙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他下意识地伸手拨了拨炉子里的煤块。火光映照下,他脸上的胡茬根根分明,这些天来,他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眼窝深陷,整个人显得疲惫不堪。“叔婶们,我比谁都不想离开。”他的声音沙哑而又沉重,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可你们看看村口那被砸得不成样子的了望塔,再看看那被烧成废墟的仓库,寰宇那帮人根本不会轻易罢手。咱们这点土枪土炮,又能撑得了多久呢?”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唯有炉子时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仿佛在为这场艰难的抉择默默叹息。老张掏出烟斗,往里面填满了满满一锅烟丝,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龙煞说得在理。我那老战友在部队帮着打听了,寰宇集团背后的势力远比咱们想象的还要庞大。光靠咱们自己,迟早得吃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