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北风犹如发了狂的猛兽,裹挟着雪粒子,恶狠狠地撞在窗户上,发出细碎而又凄厉的呜咽声,仿佛在宣泄着无尽的怨愤。龙煞蜷缩在村委会值班室那张破旧的沙发里,手中的搪瓷缸子早已没了热气,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无意识地摩挲着缸沿,眼神呆滞,思绪沉浸在无尽的纠结之中。电脑屏幕已然黯淡无光,但那封匿名邮件上的字字句句,却如同一根根锐利的碎玻璃,深深扎进他的心里,隐隐作痛,挥之不去。
“龙哥,该换药了。”翠花轻轻推开房门,医药箱在地上磕出一声闷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她不经意间瞥见龙煞脚边那张皱巴巴的打印纸,上面用红笔醒目地圈着“血刃”“跨国任务”几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问道:“还在琢磨那事儿呢?”
龙煞没有抬头,只是微微动了动喉结,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反复磨砺过一般:“你说......要是有一天,咱们那些土枪土炮根本挡不住那些带着真家伙的混混,该怎么办才好?”他顿了顿,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恐惧与无奈,“上次若不是警车来得及时,黑土村恐怕......”话未说完,却已然让人心头一紧。
话音未落,二柱子咋咋呼呼地一头冲了进来,棉帽子歪歪斜斜地扣在头上,显得格外狼狈。“龙哥!后山的了望塔让人给砸了!肯定是寰宇那帮孙子干的!”他怒目圆睁,将半截生锈的铁棍狠狠摔在桌上,“咱们不能就这么干巴巴地等着挨打!”
翠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去当雇佣兵那可是拿命去赌博!龙煞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黑土村可怎么办?”她转头看向龙煞,眼圈瞬间红了起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伙跟着你,是因为相信你能领着咱们过上安稳日子,可不是想看你去拼命......”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唯有墙角那座挂钟不知疲倦地“滴答滴答”地响着,仿佛在无情地催促着龙煞做出抉择。龙煞缓缓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窗边,静静地望着被大雪肆意覆盖的村子。远处加工厂的烟囱早已不再冒烟,像是一个垂暮的老人,失去了往日的生机;老歪脖子柳树的枝桠在狂风中无助地摇晃着,仿佛在诉说着村民们提心吊胆的日子。他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张大娘颤巍巍地将养老钱投进合作社时那信任的目光,想起老周头瘸着腿在仓库里帮忙搬运货物时那坚定的身影,这些信任如同千斤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要不,咱们试试联系正规部队支援?”老张叼着烟斗,慢悠悠地走了进来,烟锅里的火星忽明忽暗,仿佛他此刻同样摇摆不定的心情,“我有个老战友在省军区,兴许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