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谁让你来的?”龙煞拎着人衣领,小年轻哆哆嗦嗦地说:“是、是周哥,他说只要拿到山庄资料,就给俺五千块......”龙煞心里一沉,周强自从在展会消失后就没了踪影,没想到竟躲在暗处搞破坏。他突然想起在停车场捡到的骷髅头打火机,底部的刻字“13号仓库,子时三刻”,说不定跟周强有关。
第二天上课,王振邦听完汇报后沉默良久,从保险柜里取出个青铜罗盘:“这是俺当年在北大荒挖到的,后来找人看过,是闯关东的先辈用来定方位的。”他指着罗盘上的刻度,“经商如行路,得辨得清方向,分得清敌我。周强之流,不过是路边的绊脚石,真正的难处,在于人心。”
说到这儿,王振邦突然咳嗽起来,龙煞赶紧递上茶水,发现老人手背上有块淤青,像是被人掐的。“大爷,您这是......”王振邦摆摆手:“昨儿个去翡翠山庄踩点,跟几个‘老朋友’打了个照面,不碍事。”龙煞心里一紧,想起彩信里翠花举的纸条:“他们要炸水电站”,而水电站正是王氏集团投资的重点项目。
接下来的日子,龙煞像块海绵似的吸收着商业知识,白天跟着王振邦跑工地、谈合作,晚上窝在书房啃书本,遇到不懂的就用手机拍下来,第二天追着财务总监、市场经理问。有回为了弄明白“供应链管理”,他硬是跟着物流车跑了通宵,从仓库到码头,把每个环节都画成了连环画。
半月后的雨夜,王振邦带着龙煞去见一位隐退的商业前辈,车子却在半路抛锚。两人躲在破庙避雨时,王振邦突然说:“大侄子,俺打算让你以‘北大荒农产品’总经理的身份,带着咱的大豆和笨猪肉,去参加三天后的翡翠山庄国际商会。”他掏出张烫金名片,“你的化名是‘龙震天’,这是你爹当年在北大荒的外号,那会儿他带着俺们队,年年都是产粮冠军。”
龙煞摸着名片上的凹凸字体,突然听见庙外传来脚步声。他吹灭蜡烛,透过破窗看见几个人影,领头的人手腕处闪着骷髅头纹身——正是在码头和展会见过的标志。王振邦低声说:“是翡翠山庄的人,看来他们坐不住了。”
雨越下越大,龙煞握紧了随身携带的战术笔,笔尖在掌心戳出个红印。他想起这半个月学的谈判技巧、危机处理,突然明白王振邦为啥总说“商业就是没有硝烟的战争”——此刻庙外的脚步声,跟当年村里遭土匪时的动静一样,让人后颈子发寒。
“煞啊,”王振邦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锦囊,“这里头是俺们当年闯关东的‘保命符’,不到万不得已别打开。”龙煞刚接过,庙门突然被踢开,强光手电照得人睁不开眼。他把锦囊塞进鞋底,听见领头的人说:“王振邦,好久不见,翡翠山庄的主人想见见你这位新徒弟......”
雨声轰鸣中,龙煞看见对方腰间的枪套,突然想起学过的“谈判三要素”:冷静、情报、筹码。可此刻他的筹码,只有怀里的北大荒农产品资料,和鞋底的保命符。王振邦拍拍他肩膀,低声说:“别怕,咱北大荒的汉子,腰杆子永远是直的。”
庙外的闪电照亮了来人的脸,龙煞认出其中一个是周强的小弟,后颈处的月牙形胎记在电光中格外明显。他突然想起在数据中心发现的干扰器,想起财务报表里异常的资金流动,突然意识到,翡翠山庄的阴谋,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大——那些藏在商业背后的走私、爆破、暗杀,就像埋在黑土地里的地雷,随时可能爆炸。
手机在兜里震动,龙煞悄悄摸出来,是条匿名短信:“龙震天,翡翠山庄的宴席,早已为你备好——带不来北大荒的秘密,就留下你的命。”他看着短信,突然想起王振邦说的“商人要学会用脑子打架”,于是把手机塞进墙缝,用鞋底的泥土盖住,转身时,脸上已换上了在商务礼仪课上学的微笑——虽然生硬,但带着股子狠劲,像极了他爹当年面对熊瞎子时的神情。
夜雨冲刷着庙前的青石板,龙煞跟着来人走进雨幕,王振邦的罗盘在腰间叮当作响。他知道,自己即将踏入的,是比课堂更残酷的考场,而考官,是一群手里握着枪和账本的恶鬼。但他不怕,因为他的背后,有北大荒的黑土地,有王老板的信任,还有翠花在等他——就算商道如夜路,他也要举着灯笼,一步一步,把那些藏在暗处的鬼影子,全都照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