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锵!咚锵!\"二柱子抡着鼓槌,把村口的牛皮大鼓敲得震天响。龙煞站在临时搭的土擂台上,扯着脖子喊:\"王家屯首届江湖争霸赛——开!锣!\"红绸子扎的大花球从横梁上坠落,惊起一群扑棱棱乱飞的麻雀。
晒谷场早挤得水泄不通。王大爷搬出自家八仙桌当裁判席,旱烟袋锅子咬在嘴里,活像坐镇中军帐的老将军;翠花领着妇女们系着红围裙,端着刚出锅的粘豆包穿梭在人群里;就连平日里蔫头耷脑的刘二混子堂哥,此刻也攥着根树枝当指挥棒,帮着维持秩序。
\"头一场!摔跤擂台赛!\"龙煞展开泛黄的布卷,扯着嗓子念道,\"有请'黑旋风'二柱子,对阵'铁疙瘩'赵三!\"二柱子穿着露棉花的棉袄,裤腿高高挽起,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摆出个猛虎扑食的架势;赵三也不含糊,脱了棉袄露出油亮的膀子,活像尊铁塔。
\"这两位选手,那可都是咱屯里一等一的狠角色!\"龙煞手持喇叭,学起说书人的腔调,\"二柱子去年秋收扛麻袋,一口气扛了十八趟不歇脚;赵三更厉害,掰手腕子能赢过隔壁屯的老黄牛!\"台下哄笑声中,二柱子瞅准时机,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赵三的腰。
\"好!\"龙煞跳着脚喊,\"二柱子使出了江湖失传已久的'抱佛脚'绝技!赵三快用'铁板桥'破解!\"赵三猛地后仰,腰部弯成个夸张的弧度,惊得观众们倒吸冷气。两人在擂台上扭作一团,麻绳捆的擂台晃得吱呀作响。
正较劲时,二柱子突然脚下一滑,眼看要摔出擂台。龙煞大喊:\"且慢!\"他飞身跃起,脚尖点在擂台边缘,伸手拽住二柱子的后衣领,硬生生把人扯了回来:\"比赛还没分出胜负,哪能轻易退场!\"
这边摔跤赛打得火热,那边弹弓比赛也没闲着。王大爷眯着眼,用烟袋锅子指着树上挂的易拉罐:\"小子,你这弹弓使的是'流星赶月'手法?力道倒是足,可惜准头差了点!\"参赛的小青年挠着头憨笑,弹弓皮筋在阳光下绷得发亮。
最热闹的还属挑扁担接力。参赛选手们肩膀上压着沉甸甸的沙袋,在田埂间你追我赶。翠花举着记分牌边跑边喊:\"三队的老李头要超车了!快!使出'凌波微步'!\"老李头喘着粗气,扁担在肩头有节奏地上下颠动,溅起的泥水甩在裤腿上。
包饺子比赛区飘来阵阵香气。王婶擀面皮的手速快得像飞,嘴里还念叨着:\"我这叫'旋风十八擀',当年在娘家可是出了名的!\"旁边的小媳妇们也不甘示弱,有人包出金元宝形状,有人捏出带褶子的花边饺。
龙煞忙得脚不沾地,一会儿给摔跤选手当裁判,一会儿给弹弓比赛报环数。他学着古代江湖侠客的派头,抱拳向获胜者祝贺:\"这位壮士好手段!今日一战,必能名震王家屯!\"惹得台下笑作一团。
日头偏西时,运动会接近尾声。龙煞擦着汗宣布:\"最后一场!压轴大戏——拔河比赛!\"参赛队伍分成\"青龙白虎\"两队,麻绳中间系着红绸子,在风中猎猎作响。
\"各就各位!\"龙煞挥舞令旗,\"这一战关乎全屯荣誉!输的队伍...今晚要给大伙表演节目!\"选手们憋红了脸,脚在泥地里蹬出深深的坑。二柱子站在队首,脖子上青筋暴起:\"都给我稳住!使出吃奶的劲儿!\"
就在两队僵持不下时,远处突然传来刺耳的汽车鸣笛声。一辆黑色轿车冲破围观人群,径直开到擂台边。戴墨镜的神秘人走下车,身后跟着几个西装壮汉,手里提着寒光闪闪的钢管。
\"龙煞,玩够了吗?\"神秘人冷笑一声,目光扫过热闹的赛场,\"我看,这场闹剧也该收场了。\"他抬手示意,壮汉们举起钢管,朝着擂台走去。
晒谷场瞬间安静下来。二柱子攥着麻绳的手微微发抖,王大爷的旱烟袋掉在地上都没察觉。龙煞挡在众人身前,眼神冷得像冰:\"想闹事?先过我这关!\"
寒风卷起地上的碎纸屑,在寂静中打着旋。擂台边的红绸子还在飘,可原本热闹的喝彩声,此刻却被紧张的气氛压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