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刚过,北大荒的玉米地翻着金浪,龙煞蹲在自家老宅的门槛上,啃着刚掰的煮玉米,望着远处赵铁柱家新盖的砖房。项目分红到账那天,他给村里每户都添了台全自动脱粒机,可赵铁柱还是皱着眉:“煞啊,这玉米卖镇上才八毛一斤,除去化肥钱,跟俺们蹲墙根儿晒太阳没啥两样。”
王振邦的电话在裤兜震动,老人的声音带着笑:“大侄子,听说你给村里拉了二十吨化肥?咋不试试俺教你的‘品牌溢价’?”龙煞望着手里的玉米,突然想起在城里卖的“北大荒有机玉米”,包装上印着老支书扛锄头的照片,超市里能卖八块一根。他拍着大腿站起来,玉米渣子掉在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大爷,俺想把咱村的玉米、大豆、笨猪肉,都变成能在超市卖高价的‘金疙瘩’!”
村民大会开在村部的破礼堂,屋顶的木梁还漏着雨。龙煞把在城里攒的ppt投影在黑板上,赵铁柱盯着屏幕上的“北大荒农产品合作社”直撇嘴:“煞啊,你整这些花里胡哨的,有俺们村老会计的算盘好使?”他嘿嘿笑,摸出从城里带的真空包装酸菜:“柱哥,您瞅这酸菜,在超市卖十五块一袋,比您卖猪崽还划算。”
翠花她娘举着酸菜袋瞅了又瞅:“煞啊,这包装上的剪纸,不是翠花剪的吗?”龙煞鼻子一酸,想起翡翠山庄的彩信里,翠花举着写有“炸水电站”的纸条,赶紧说:“婶,等合作社办起来,咱让翠花当酸菜代言人,让城里人都知道,咱北大荒的酸菜是用雪水腌的,比醋还金贵。”
接下来的半个月,龙煞带着测绘队满山转,把村里的三百亩洼地画成详图。他发现洼地的黑土比别处深二十公分,突然想起在房地产项目学的“差异化竞争”:“咱就种‘洼地黄金玉米’,专门卖给城里的月子中心,说这玉米吸收的地气儿足,产妇喝了下奶快!”会计老王直摇头:“煞啊,你这比俺们村算卦的还能掰扯。”
资金成了拦路虎。龙煞翻出在房地产项目攒的人脉,给孙姐打电话:“姐,您那搬家公司的冷链车,借俺拉玉米行不?俺按市场价给油钱。”孙姐在电话里笑骂:“跟姐提啥钱?当年在珠宝店,要不是你拽住那阔太太,姐的年终奖早没了!”三天后,五辆印着“北大荒冷链”的货车停在村口,惊得老母鸡都扑棱着翅膀往草垛里钻。
最难的是说服村民签土地流转协议。李大爷蹲在自家地头,摸着碗口粗的大豆秸秆:“煞啊,这地要是流转了,俺老李家的祖坟往哪儿摆?”龙煞蹲下来,抓起一把黑土在手里搓:“大爷,您看这土,捏把能出油,要是集中种有机大豆,收入能翻三番。再说了,祖坟咱照看着,清明上坟俺开车送您去。”
第一个加入合作社的是赵铁柱,他把猪圈改造成有机养殖基地,龙煞帮他申请了“笨猪拱地”的商标。“咱这猪肉,”龙煞指着在泥地里打滚的猪,“就叫‘北大荒溜达猪’,每头猪都戴个GpS项圈,城里人用手机能看见它们每天拱了几亩地。”赵铁柱挠着头笑:“煞啊,你这脑袋瓜子,比俺家的母猪还能下崽。”
他们害怕,害怕这里的玉米、大豆、酸菜,变成刺向他们走私网络的利剑。
王振邦的电话在午夜响起:“大侄子,查到了,当年你爹拼死保护的地契,不止道外那片老槐树,还有咱北大荒的三千亩良田,现在全在翡翠山庄的地下档案室里。”龙煞握着电话,望着窗外的星空,突然想起在房地产项目学的“战略布局”——或许,家乡的脱贫路,就是破解翡翠山庄阴谋的关键一步。
手机再次震动,是翠花的彩信,这次终于看清了她身后的环境:13号仓库的铁门上,挂着个写有“北大荒农产品”的木牌,跟合作社的招牌一模一样。龙煞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翠花,俺一定把你救出来,让咱北大荒的酸菜,泡在翡翠山庄的地窖里,酸掉那些恶鬼的牙。”
黎明时分,龙煞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看着第一缕阳光洒在合作社的招牌上。招牌是赵铁柱亲手钉的,木头还带着新砍的木香。他知道,这条反哺故土的路,注定充满荆棘,但他不怕,因为他身后,是三百户乡亲的热乎盼头,是北大荒黑土地的厚重底蕴,更是比任何阴谋都坚韧的东北人的倔强劲儿。
远处,孙姐的冷链车鸣笛驶来,惊飞了树上的麻雀。龙煞摸了摸兜里的合作社股权证,上面盖着全村人的红手印。他知道,这不再是简单的商业计划,而是一场战斗,一场用黑土地的丰收,用乡亲们的笑脸,用东北人特有的热乎劲儿,对抗地下走私网络的战斗。而他,早已准备好,把家乡的每一粒玉米、每一棵酸菜,都变成击溃敌人的子弹,让那些躲在骷髅头标志下的恶鬼,在北大荒的阳光下,无处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