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室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似的,龙煞盯着鸭舌帽男人手里的黑色背包,后颈子直冒凉气。那背包拉链开着半道,露出半截红色导线,跟他在村里见过的雷管模样差不离。“你......你包里装的啥?”龙煞故意把嗓门压得粗哑,脚底下悄悄往右侧挪了半寸——那儿有根掉在地上的钢筋。
鸭舌帽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在背包上摸索:“别过来!不然老子引爆炸药!”龙煞瞅见他指尖发颤,估摸着也是个新手,心里反倒踏实了些。“哎哎哎,有话好说!”龙煞堆出个笑脸,“俺瞅你面生,是隔壁村来的吧?这年头挣俩钱都不易,犯不着跟自个儿过不去。”
这话一出口,鸭舌帽男人明显愣了神:“你、你咋知道......”趁他分神的功夫,龙煞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腿踢飞背包,拳头跟着砸在对方手腕上。“砰”的一声,背包撞在墙上,里头的炸药零件散落一地,果然是自制爆炸装置!
“俺说哥们儿,就你这手艺,还敢出来混?”龙煞踩着对方手腕,掏出对讲机喊人,“孙姐!带俩兄弟来储物室,把这小子拎走!”转头又对着缩在墙角的男人说:“赶紧招了,谁让你干的?”男人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说:“是、是有人给了俺五千块......”
话没说完,外头突然传来震天的喊叫声。龙煞心里一紧,把男人交给赶来的队员,撒腿就往北大门跑。老远就看见人群还在推搡,孙姐带着几个队员组成的人墙已经有些歪斜,地上散落着矿泉水瓶和碎砖头。
“都给俺听好了!”龙煞跃上台阶,扯开嗓子大喊,“主办方已经答应派代表跟你们谈!再闹下去,警察可就要来了!”他这话半真半假,其实早让队员悄悄报了警。人群里有人嘀咕:“真的假的?别糊弄俺们!”龙煞掏出手机,晃了晃屏幕:“看见没?刚跟主办方通完电话,五分钟内准到!”
这招还真管用,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光头头领却不乐意了,挥舞着钢管往前冲:“别听这保安瞎掰!今儿不进去,谁也别想走!”龙煞瞅准时机,趁他挥钢管的空档,一个扫堂腿把人撂倒在地,膝盖狠狠压住对方后颈:“你小子,是不是跟储物室那哥们儿一伙的?”
警察赶到时,闹事人群已经基本平息。龙煞擦了把脸上的血,这才觉着额头火辣辣地疼。孙姐递来创可贴:“龙哥,你这脑袋够硬啊,砖头都没砸出个坑!”他嘿嘿一笑:“俺娘说,小时候摔打得多,皮糙肉厚抗造!”
活动总算没耽误太久,签约仪式在推迟半小时后照常举行。龙煞站在会场角落,看着台上西装革履的领导和企业家们握手,心里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早上还在跟闹事者拼命,这会儿却像个局外人。
庆功宴设在市中心的大酒店,王老板特意把龙煞拉到主桌,举着茅台挨个敬酒:“大侄子,今儿这事儿,叔记你头功!”说着,从兜里掏出个红本本,“从明天起,你就是俺们公司的安保部副经理!”
满桌人都鼓起掌来,唯有周强脸色铁青,筷子在菜盘里扒拉来扒拉去。龙煞接过红本本,手都有点发抖:“老板,俺就是个农村出来的,怕干不好......”王老板拍着他肩膀:“别磨叽!明天跟叔去见个大客户,咱公司马上要接个跨国展会的安保,够你忙活的!”
散席后,龙煞站在酒店门口等出租车,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却是个熟悉的变调声音:“龙煞,你以为这次赢了?实话告诉你,储物室那小子,不过是个替死鬼......”
话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龙煞盯着手机屏幕,背后的冷汗把衬衫都浸透了。远处的霓虹灯在夜空中闪烁,他突然想起鸭舌帽男人被抓时,兜里掉出的半张车票——目的地,正是自己老家所在的镇子。
“俺滴妈呀,这事儿怕是没那么简单......”龙煞喃喃自语,手不自觉地摸向腰间——那儿本该别着安保公司发的对讲机,此刻却空荡荡的。他猛地转身,发现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有个穿黑风衣的人影晃了晃,瞬间消失在街角。
回到宿舍,龙煞翻出白天从鸭舌帽男人背包里找到的纸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翡翠山庄13号仓库”。这个地名他再熟悉不过——三个月前押运红酒时,光头男的面包车就是从那儿开出来的。
窗外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吹得窗户“咣当”响。龙煞吹灭台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他盯着天花板,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白天的场景:闹事者挥舞的钢管、自制炸弹的红导线、周强阴沉着的脸,还有那个神秘的变调电话......
“叮——”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条匿名短信:“龙煞,下一个目标,就是你身边的人。”他猛地坐起身,冷汗顺着下巴滴落。隔壁床的小李翻了个身,嘟囔道:“龙哥,你咋还不睡?”龙煞没吱声,盯着短信发愣,心里清楚,真正的较量,恐怕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