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把刘二混子那群人打得屁滚尿流,龙煞在王家屯的地位算是彻底变了样。往日躲着他走的村民,如今见了面都主动递烟唠嗑,王婶甚至塞给他俩刚腌的咸鸭蛋,非说\"大英雄得补补身子\"。翠花瞅着他傻笑:\"咋样?现在知道拳头在咱屯子也能打出名堂了吧?\"
这天晌午,龙煞正蹲在墙根下啃玉米,二柱子风风火火跑来,脖子上的汗珠子滴在鞋面上:\"龙哥!村头老槐树下聚了一帮人,都等着跟你学功夫呢!\"
龙煞手一抖,玉米粒掉了一地。他抹了把嘴站起来,看见远处老槐树下乌泱泱一片人,有扛锄头的老汉,扎羊角辫的小丫头,还有抱着娃的年轻媳妇。翠花推着他往前走:\"磨磨蹭蹭干啥?赶紧的!\"
龙煞刚走近,人群自动让出条道。王大爷叼着旱烟袋,颤巍巍地说:\"龙煞啊,你那天打架的架势,比电视里的武打片还带劲!能不能教俺们两招?\"旁边的小媳妇们跟着起哄:\"就是就是,以后再遇上坏人,咱也能防身!\"
龙煞挠了挠头,突然想起在山寨时,师傅教他们练基本功的场景。他清了清嗓子:\"想学功夫,先得把架势扎稳。都看好了!\"他双腿分开,膝盖微曲,双手握拳抱于腰间,\"这叫马步,是练武的根基。\"
村民们有样学样,可姿势五花八门。二柱子岔着腿像个蛤蟆,王婶弓着背活像虾米,几个小娃娃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龙煞挨个纠正姿势,冷不丁听见身后传来嗤笑。转头一看,三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倚在墙边,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嘴里叼着烟。
\"哟呵,在这办武馆呢?\"为首的黄毛吐了口痰,\"教这些老弱病残,不如跟哥几个混,保准...\"话没说完,龙煞已经到了跟前,伸手扣住他手腕轻轻一拧。黄毛疼得脸色发白,剩下半句话卡在嗓子眼里。
\"想学,留下;闹事,滚蛋。\"龙煞松开手,声音冷得像冰。另外两个黄毛吓得灰溜溜跑了,被制住的那个揉着手腕嘟囔:\"算你狠...\"
这下没人敢捣乱了。龙煞从最基础的冲拳、踢腿教起,一招一式拆解:\"出拳要拧腰送肩,踢腿得借胯劲。\"他让村民们两两对练,自己在中间来回指导。翠花搬来个木墩子当讲台,拿着个破喇叭喊:\"注意动作!别偷懒啊!\"
练到后半晌,日头西斜,不少人累得直喘粗气。龙煞擦了把汗,突然想起在江湖上,暗器也是保命的手段。他捡起地上的石子,随手一甩,\"啪\"地打在三丈外的树杈上,惊飞了两只麻雀。
\"乖乖!这手绝活咋练的?\"村民们围过来,眼睛瞪得溜圆。龙煞从兜里掏出把弹弓——这是他照着古代弩机原理改造的,递给二柱子:\"看好了,三点成一线,手腕要稳。\"二柱子学着样子一拉,石子\"嗖\"地飞出去,却差点砸中路过的老母鸡。
笑声中,龙煞感觉心里暖暖的。曾经在江湖上,武艺是杀人的利器;如今在这黑土地上,却成了拉近人心的纽带。正想着,远处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人群不远处。
车窗摇下,露出那个戴墨镜的神秘人。他冲龙煞招了招手,声音冷冰冰的:\"龙煞,董事长的耐心有限。今晚八点,村外废弃砖窑,别让我们请第二次。\"说完,轿车扬尘而去,留下满院子脸色大变的村民。
翠花拽着龙煞的袖子:\"别去!一看就没好事!\"二柱子也跟着喊:\"龙哥,咱这么多人,还怕他们不成?\"
龙煞望着轿车消失的方向,攥紧了拳头。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地上投出一道孤绝的轮廓。他知道,那废弃砖窑里等着他的,绝不是什么生意。可有些事,躲不过,也不能躲...
夜幕降临时,龙煞悄悄摸出藏在炕头的匕首。院子里静得可怕,只有老槐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他正要翻墙出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响动。转头一看,二十多个村民举着手电筒、锄头、铁锹站在院里,翠花站在最前面,手里还握着那把改造过的弹弓。
\"说啥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翠花的声音带着颤音,\"王家屯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龙煞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喉咙突然发紧。在江湖上,他向来是独来独往;而此刻,身后却站着一群愿意为他拼命的人。远处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黑沉沉的天幕下,一场较量似乎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