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秉川面无表情，“火灾原因呢？”
闻彻弹了弹衣角，丝毫不慌。
“这就得问保姆了，我又没住这，怎么会知道。”
他抬眼睨着陆秉川，“问完了吗，问完了就把我送回去，我伤口可还疼着。”
程序轻咳一声，上前扶住他。
“闻同志，在我们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你暂时不能回去。”
“凭什么？”
闻彻冷哼一声，“我家老太爷可是为了华国牺牲的，我倒想知道，谁敢不分青红皂白就抓我？”
说起来，闻家和陆家的祖辈都认识，是一同流过血的战友。
不过闻家老太爷生前留话，要后辈回故乡发展。
现在，虽然闻家人没一个留在京市的，但也没人敢看轻他们。
陆秉川要是拿不出证据就把人扣了，闻家完全可以闹起来。
程序面露犹豫，“首长，这……”
陆秉川语气冷厉，明显压了火气，“放人。”
闻彻上前两步，面上带了笑意。
“我说姓陆的，不管你找谁，都跟我扯不上关系。”
“我日子过得好好的，犯不上掺和你们的事，你说对吗？”
说完，也不管其他人什么表情，大步离开。
陆秉川站在原地，迟迟没动。
黑眸一寸一寸划过废墟，眼底暗色疯狂滋长。
怎么会没有呢？
人人都觉得烟烟不在了，可他感觉得到。
烟烟就在某一个地方，好好地活着。
半晌，程序叹了口气。
他觉得首长有些疑神疑鬼了。
无论有多琐碎的线索，都要不顾一切的找过去。
然后每次都发现，只是空欢喜一场。
明明几年前就有结论，江同志她已经在那场车祸中离开了。
偏偏首长不信，硬是一个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程序觉得，那个闻彻完全没有什么可怀疑的。
虽说出身军人家庭，可长大后就一个人创业做生意。
他名下的家具厂发展得很好，全国知名，他也基本都在厂子里忙碌。
这样一个京市都没去过几回的人，怎么可能跟江同志有关系？
……
傍晚。
江凝烟带着孩子，搭乘一辆运货的三轮车，到了另一个县城。
这里更落后一些，招待所的房间都是破败的。
“啪嗒”，一块墙皮掉到了床上。
江谨言有点嫌弃地伸出小手，把东西丢到地上。
他不太喜欢这种环境，暗暗的，潮潮的。
但他不会说出来，因为他知道，这已经是妈妈能找到最好的环境了。
简单收拾了一下，江凝烟牵着他的小手走到街上。
她之前不太记得陆家的电话。
这些天没喝药，加上系统的帮助，她基本想起来了。
找了个投币的电话亭，她拨通号码。
“谁啊？”
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
江凝烟微怔，“你好，是陆家吗？”
“不是！你打错了！”
那头很干脆地挂了电话。
难道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江凝烟深吸一口气，又打了一次。
“哎呦，老王，是不是你又想人家了？”
一个妖媚的女声响起，“我老公下午刚走，你今晚过来吗？”
江凝烟有点尴尬，“不好意思，我打错了。”
女人尖叫着骂了一声，迅速挂断。
事不过三，江凝烟决定再尝试一次。
嘟嘟几声后，传来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你好，哪位？”
江凝烟又失望了，但还是试探着问了一句，“请问是陆家吗？”
没想到，得到了肯定回答。
“是的，您找谁？”
这女声十分年轻，听着温婉柔和。
江凝烟张了张嘴，大脑有些空白。
好几年过去了，这个女人，该不会是陆秉川的……
她没说话，那头女人还以为是信号不好。
连着说了好几声“你好”。
忽然，高巧兰的声音传了过来，“宁宁，妈做好饭了，快来吧。”
女人答应一声，然后又道，“老公，这电话不知道是谁打的，一直没说话……”
说到这，急促的忙音声传来。
江凝烟握着听筒，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那头挂断了。
高巧兰的声音她很熟悉。
陆秉川又是陆家独子。
所以说，那个女人，是陆秉川的妻子？
“喂，打完了赶紧让开。”
后边儿排队打电话的人不乐意了。
江凝烟回过神来，连忙拉着孩子让开。
另一种可能性出现在脑海。
说不定，陆家父母收了干儿子？或是干女儿？
她应该打电话去问一下的，但她一时没有勇气。
斟酌片刻，她又排队打了个电话。
这次是给楚家打的。
电话很快被接通，还是陌生的声音。
“谁啊？”
“你好，请问楚明在吗？”
那人愣了愣，“你找这房子的原主人？他们早就把房子卖给我了。”
江凝烟连忙问联系方式。
那人语气遗憾，“他们家产业挺大的，不过两年前就全家搬到国外去了，说是不打算再回来的。”
道谢后，江凝烟缓缓放下听筒。
江谨言有点担心，小手拉拉她的衣角。
“妈妈，你不高兴吗？”
江凝烟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脑袋。
“没有，妈妈在想事情。”
这几年相处，看得出来闻彻有些势力，找到她不是难事。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就算不回京市，她其实也可以挣钱养大江谨言。
几天奔波过后，二人落脚到一个小镇上。
这镇子紧邻渡口，人员密集，流动性也很大。
找起人来很困难，江凝烟觉得可以在这多待些日子。
身上的钱也花的差不多了，总得挣一些。
在招待所收拾一番后，她带着江谨言去买衣服。
小镇没有百货商场，只有街边卖衣服的小店。
老板娘打着哈欠，上上下下打量她们。
江凝烟穿得很朴素，身上没有任何首饰，加上衣服旧了，看上去就是兜里没钱的样子。
所以老板娘也不殷勤，懒洋洋坐在一旁。
江凝烟拿起一件小短袖，在小家伙身上比划了一下。
“言言，这衣服好看吗？”
江谨言耳朵尖红红的，用力点头，“好看。”
妈妈第一次给他买衣服！
只要是妈妈挑的，他都觉得很好看。
这衣服上有只白色的小猫咪，江凝烟觉得，跟乖乖的江谨言有点像。
摸了摸，质量还行，于是决定要买。
不过，后面这几件也挺好的。
老板娘看她看来看去，以为她光看不买，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这样的人她见多了，脏爪子摸来摸去，把衣服都弄脏了，最后还不买。
她最烦这样的人！
老板娘不耐烦地走上来，挡住江凝烟的手。
“你到底买不买，不买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