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彻点点头,满脸无奈。
“我老爹断了一条胳膊,非说车祸是我故意制造的,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放咱们出去了。”
从他的描述里,江凝烟已经知道这位大佬有多难相处了。
“那,这里有电话吗?”
她昏迷了好几天,不知道楚鸿志在港市情况如何了。
闻彻扯出一抹苦笑,“你想多了。”
所以说,现在的情况,和困在陆家时差不了多少。
行动受限,与世隔绝。
江凝烟不禁有点头疼,她闭上眼,开始思考。
……
乌云翻滚,大雨滂沱。
堤坝刚刚抢修完成,战士们浑身沾满泥泞,筋疲力尽地回到营地。
陆秉川找了个角落坐下,极度的疲乏并不让他痛苦,难熬的是对爱人的思念。
救灾还需要持续一段时间,希望烟烟看到报道时,不要太担心他。
借着雨水,陆秉川小心地将手洗净。
然后从胸前口袋里,小心地拿出一张照片。
女人巴掌大的小脸,五官精致,眉眼纯净,冲他笑得极美。
陆秉川心脏一颤,仿佛有一团温暖的火焰靠近了他。
很快了,他不会让烟烟等太久。
“咔嚓”,身后传来一声树枝踩断的轻响。
陆秉川浑身肌肉骤然紧绷,迅速收起照片。
面色恢复冷淡,好像刚才的柔情从未出现过。
乔锐见他已经发现自己,索性也不藏了,直接绕到他面前。
眼中锋芒锐利,“拿的是什么?交出来。”
陆秉川面无表情,迎上他的目光,“个人物品。”
“呵。”乔锐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
“姓陆的,你现在是什么身份,用得着我提醒你吗?”
“连我身边的勤务兵,位置都比你高,你还想跟我摆谱?”
陆秉川黑眸幽深,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
乔锐皱眉,嗓音骤然严厉,“拿出来,这是命令!”
你陆家以前一手遮天又怎样,现在生死存亡,还不在他几句话之间?
他就不信了,陆秉川敢冒整个家族的风险违抗他?
半晌,陆秉川让步了。
他沉默着,拿出那张照片。
乔锐盯着笑靥如花的女人看了几秒,忽然冷笑一声。
手指动了动,就将那张薄薄的纸撕成了碎片。
“别激动,我有话跟你说。”
他挑了挑眉,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
“这封举报信里,提到很多陆家的秘密,说明写信的人和你们关系极其亲密。”
“这人是谁,你就没好奇过?”
陆秉川眉眼透出森森寒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的反应一点也不激烈,乔锐撇撇嘴,觉得有点没意思。
“看在咱们以前是好兄弟的份儿上,我让你亲眼看看这封信。”
说着,笑眯眯把信封塞进他手里。
陆秉川薄唇紧抿,拿出信纸,垂眸看了过去。
第一眼,就仿佛当头一棒。
他浑身的血液顷刻冰冷。
这字迹,他再熟悉不过。
曾经出现在江凝烟写给他的情书上,现在,出现在举报他“累累罪行”的信件上。
乔锐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
只见他脸色一如既往的冰冷,完全看不出波澜。
不由得有些索然无味,“你不会没看出来吧?这是江凝烟写的。”
“这女人也是蠢到家了,不知道找个人代写。”
陆秉川下颌紧绷,将信纸原封不动放了回去,“看完了。”
乔锐真是摸不着头脑,他怀疑这男人是不是傻了。
“没听见吗?是你老婆写信举报的你,你怎么没反应?”
“要是不信,你可以去看字迹鉴定报告。”
陆秉川黑眸冷淡,“不用了。”
除了这三个字,完全没打算说别的。
乔锐这下彻底破防。
这叫什么事啊!
得知举报信是对手的老婆亲手写的,他特意千里迢迢跑过来嘲讽。
没想到人家直接面无表情,好像根本不在乎。
反倒显得他像个跳梁小丑。
乔锐把信封塞回怀里,一转头,气冲冲走了。
陆秉川沉默一瞬,俯身将泥泞中的照片碎片一点点捡起。
可惜,女人的笑脸已经被水彻底打湿,再也看不清原样。
乔锐跟这次救灾任务没关系,他就是单纯来嘲讽的。
没讨到便宜,反倒吃了一肚子气,他自然急着回去。
冒雨刚抵达京市,他就猝不及防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江凝烟死了?”
手下点点头,“是啊,车祸后车子着火,整个人烧得就剩一点骨架子了。”
“那个司机倒是命大,自己跳车跑了,只烧伤一点。”
乔锐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对劲。
“死的人确定是江凝烟?”
“确定,军区几个法医看过了,确认无误,才通知陆家的。”
手下想起自己听到的传闻,“听说陆夫人收到消息就哭晕了,受不住打击,现在已经病倒了。”
乔锐沉默了很久,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想法。
最终烦躁地叹了口气,“派人照顾好陆家老两口,还有,这消息先别让陆秉川知道。”
……
江凝烟身体好得差不多了,开始观察整个房子。
这个传说中的闻老头,为了看住私生子,可真是用尽手段。
两层的小楼,周围是高高的水泥墙,最上方还严严实实罩了一大圈电网。
江凝烟试着朝电网扔了块肥肉,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后,飘来一阵烤肉的香气。
看来,翻墙跑路是使不得的。
除了烦恼怎么出去,更紧迫的,是每天的温饱问题。
厨房里的米缸已经见底,蔬菜和肉更是少得可怜。
可每次江凝烟以为要饿肚子的时候,都会发现米缸的米又多了一点。
难不成这还是聚宝盆?
她悄悄蹲守,终于在傍晚抓到了鬼鬼祟祟的闻彻。
“说,哪来的米?”
闻彻乌黑的瞳孔里带着几分心虚,“只是卖了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一盘问,江凝烟才知道,那个来看病的医生比较善良。
见他们饭都吃不饱,就帮忙把闻彻的一些东西带出去,卖掉换钱。
每次来的时候,再带些粮食在身上。
江凝烟后知后觉意识到,闻彻前几天挂在胸口的玉坠子不见了。
她不禁有几分心疼,“那东西很贵吧,你应该留着的。”
闻彻扯起嘴角,满不在乎地笑了。
“我一个人挨饿就算了,你伤还没好,可不能跟着吃苦头。”
就这么过了几天。
一个午后,院门忽然被一脚踹开。
“闻彻,给我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