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
“你们怎么死了啊!”
又粗又哑的嗓门,喊起来比哭丧还难听。
江海棠一颗欢喜的心如坠冰窖。
怎么这个小祸害没死?
她哆哆嗦嗦站起来,想找个地方躲藏一下。
奈何厨房又小又破,压根躲不了。
江耀祖脑仁虽然只比芝麻大一丁点,但好歹也是有的。
去趟茅房的功夫,爹娘竟然喝粥喝死了!
他立刻明白过来,都是江海棠那个贱人搞的鬼!
他冲到厨房,脸色狰狞如恶鬼。
“我掐死你,你还我爹娘!”
江海棠长得瘦小,被他死死掐住脖子,很快就双眼翻白,脸色发青。
她扣住江耀祖的手,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是江凝烟……”
江耀祖皱了皱眉毛,“你啥意思?”
江海棠嘴里断断续续吐出白沫,“她,害爹娘。”
噗通一声,她被甩到地上。
江耀祖恶声恶气咆哮,“说清楚!”
江海棠捂住脖子,大口大口喘着气。
“爹娘说,江凝烟给的山参粉是好东西,只有你们三个能喝。”
她哆嗦着指向灶台上的铁皮罐子,“我就在你们的稀饭里倒了一点,我也不知道有毒啊……”
江耀祖打开罐子,一股药材的苦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鼻子,恶声恶气。
“敢骗我,弄死你。”
江海棠泪水稀里哗啦流了满脸,“耀祖,你是我亲弟弟啊,你忘了吗,小时候我可是最疼你的。”
“那个江凝烟最爱欺负你,抢你手里的红薯吃,哪次不是我护着你……”
江耀祖脑子不够用了,一屁股坐到地上,没了主意。
江海棠扑上去,抱着他哭。
“那个江凝烟,眼瞅着咱家穷,拖累她当官太太,就狠心想毒死咱们呐……”
江耀祖最烦女人哭,尤其是想到爹娘死了,以后没人养活自己了,更是烦得要命。
“那你说,咱现在怎么办?”
江海棠擦擦眼泪鼻涕,“耀祖,给爹娘办完丧事,咱就去京市,拼了这条命也要把公道讨回来!”
江耀祖撇了撇嘴,想起贺秋菊成天挂在嘴边的高楼大厦,繁华街道。
还有那个狐媚子江凝烟。
两条人命,怎么也得赔给他千把块钱吧?
姐弟二人各有谋算。
外头挺尸的两位,直到天黑才被抬进薄皮棺材,到坟地草草埋了。
江凝烟是两天后才得到消息。
负责看守江海棠、防止她逃跑两位同志,一向都是和陆秉川直接联系的。
陆秉川出任务不在京市,他们于是找到陆家老宅,报告了二老暴毙、俩姐弟消失的消息。
团结村偏僻,想出村就一条路,两位同志就一直守在那。
没想到,江家夫妇不声不响地死了。
江海棠和江耀祖,估计是绕了好大的圈子,愣是穿过荒山跑走的。
高巧兰得知这个消息,连声感叹荒唐。
接着就发动陆家的人手,到处寻找这两兄妹。
只是这年代,有些车站管理松懈,尤其是偏僻小县城,人一跑,实在难找。
江凝烟想象力再丰富,也没想到这口黑锅会扣到自己头上。
所以只当他们畏罪潜逃,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转眼几天过去。
到了白丽萍分配翻译材料的日子。
江凝烟找到白丽萍的办公室,才得知她请了假,说是身体不舒服,材料会让邮递员分别送到两人家里。
其中藏了多少猫腻,压根用不着猜。
江凝烟直接跑到百货大楼,给家里添置了一些东西。
又到国营饭店吃了顿饭,这才回到家。
不出所料,邮箱里空空如也。
一共就三天翻译时间,第一天彻底过去,她也没见那传说中的材料。
第二天,江凝烟照常到京大上课。
班里乱哄哄的,一看到她,顿时有人起哄。
“田学姐的稿子都翻译了二分之一了,凝烟啊,你的呢?”
江凝烟稳稳当当坐在位置上,唇角微勾,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起哄的人愣了,有点心虚。
这么自信,真有点本事不成?
潘成的嗤笑打破寂静,“还装呢,连田学姐都觉得棘手,某些外语个位数的,怕是一个字都看不懂吧?”
“是呗,反正是都要输的,也只好装装样子了。”
接话的那个,是江凝烟的舍友。
温瑶等她说完,才一脸慌乱阻止,“别说了,其实咱们应该鼓励烟烟的。”
舍友扒拉开她的手,语重心长。
“瑶瑶,你就是太善良了,她勾三搭四,把你喜欢的男人都抢了,你还向着她干嘛?”
别人都知道她们和江凝烟一个宿舍,呼啦一下子围上去不少人,都想打听她们到底说的是什么。
舍友丝毫不避讳本人就在场。
嘴唇开合,飞速添油加醋,把江凝烟脚踩无数条船的人渣形象牢牢坐实。
而话题中心本人,不仅没难堪跳脚,反而嘴角翘得更高。
系统在她脑海播报:
【检测到宿主脸皮厚度逐渐增加,系统奖励:2000元已到账!】
“江凝烟,你还要不要点脸了?”
舍友瞅见她勾起的唇角,气急败坏地跳脚。
“你死猪不怕开水烫是吧,我告诉你,我这就联合全班同学,联名给校委会写举报信!”
“我要让全校同学都知道你的真面目!”
江凝烟其实没太听清她说什么。
只顾着听金币到账的提示音,小脸上如沐春风般愈发和煦。
看舍友和温瑶的表情,堪称在看财神爷。
006观察着宿主的表现,内心犹豫。
它是怕宿主产生心理问题,影响任务进度,才费了好大劲争取到这项“脸皮厚度金”。
可它隐隐又觉得,宿主似乎本来就不太在乎这些恶语相向。
系统看着金币哗啦啦地流进江凝烟的钱包,小心脏在滴血。
“说累了吗?”江凝烟关切地望着脸色发紫、气喘吁吁的舍友。
“要不要喝点水,我帮你倒?”
“你!”舍友快气得口吐白沫了。
金币奖励停了,课也上完了,江凝烟没兴趣再待下去。
于是好脾气地冲满屋子财神爷摆摆手。
“我走啦,大家改天见。”
教室里的怨气更重了。
回到家,天快黑了。
邮箱里终于出现了一只信封,也不知是不是翻译材料。
江凝烟打开一看,嘴角的笑意骤然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