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烟是被一阵饭菜的香气唤醒的。
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她动了动身子,只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被车轮碾过的疼痛?
掀起被子看了眼,身上是全新的棉背心和短裤,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换的。
“醒了?”
男人挺拔的身形出现在门口,袖子挽起,露出精壮的小麦色手臂,腰上系着一件与他高冷形象格格不入的围裙。
江凝烟脸蛋有点发烫,眼神乱飘,扫了眼这间陌生的屋子,“这是哪里?”
“我的宿舍。”陆秉川大掌落在她额头上,测了测温度。
吃过药,温度已经恢复正常了。
江凝烟瞄着他的脸色,慢吞吞试探,“我们……没发生什么吧?”
陆秉川沉默几秒,黑眸幽沉地望着她,“你认为呢?”
江凝烟无措地眨眨眼,这反应,她不会真的霸王硬上弓,并且一举成功了吧?
她应该说什么?
帅哥别怕,我会对你负责的?
她垂眸吞吞吐吐的,好半天都没说完一句话。
陆秉川薄唇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你放心,什么都没发生。”
事情发生后,有人赶紧去医务室取了解毒的药来,虽然见效比较慢,到底是有用的。
虽然他想结婚,但不会趁人之危,妄想以这种事促成他的想法。
“我不是那个意思……”
江凝烟莫名委屈,想解释,可男人已经转身,扔下一句话。
“出来吃饭。”
这间宿舍面积不大,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厨房阳台和卫生间都有。
餐桌上,摆的几样全是她爱吃的菜。
江凝烟肚子没出息地叫了几声,拿起筷子,兴冲冲伸向面前的红烧肉。
一只手伸过来,挡住了那只盘子。
江凝烟疑惑地眨眨眼,筷子又朝肉丸子移动。
那只手又动了,稳稳挡住了肉丸子。
“你什么意思?”江凝烟气呼呼抬眸。
“你身体还在恢复,吃清淡的。”
陆秉川面无表情,端出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粥,摆在她面前。
江凝烟小口喝了两勺,偷偷抬眼,见男人没盯着自己,噌的一下伸出筷子。
夹了一块红烧肉,飞速吞下。
陆秉川抬手将几道菜都移到自己面前,声音冷淡,“不许偷吃。”
“小气鬼。”江凝烟暗戳戳嘀咕。
不就是没答应跟他结婚嘛,狗男人直接摇身一变,成了敏感还小气的玻璃心。
“首长,你让我办的事都处理好了。”
程序敲了敲门,脚步匆匆,看见屋里的场景,他肉眼可见愣了一瞬。
居然敢自己独吞三个菜,让江同志喝白粥?
首长也是难得硬气起来了。
江凝烟好奇地看向他,“程副官,吴志远已经被拘留了吗?”
程序顿了下,脸色有点奇怪,“差不多是这样,他交代是受陈美琴指使,在你的水杯里提前放了药,再趁广播时间进行污蔑和……”
其实,吴志远真正被关起来,可能还要等几天。
毕竟,首长确认江同志安全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审讯室,让吴志远交代干净,然后狠厉出手将人揍了个半死。
当时的场面,连他都不敢多看两眼。
江凝烟思索片刻,“吴志远有没有交代出其他人?”
以陈美琴的脑子,还想不出这么阴狠的招数,这里面肯定少不了秦轻梦的指点。
程序摇摇头,“我们会再往下追查的。”
案件情况说完后,陆秉川和程序去了阳台,单独低声说着什么。
程序一脸无奈,“首长,你人都进了手术室了,还不管不顾地冲出来,虽然是为了救江同志,可也把兰姨和陆司令吓坏了。”
“孙医生说了,要是还想保住你这条手臂,最迟明天,赶紧回去住院!”
陆秉川嗯了声,神色没什么变化,“知道了。”
程序还想再劝,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极轻微的脚步声,他脸色一变,立刻闭上了嘴。
饭后,陆秉川洗碗。
江凝烟盯着他的背影,回忆刚才听到的“医生”、“住院”之类的词。
难道陆秉川受伤了?
总不能直接脱掉他衣服检查吧。
她托腮琢磨了一会儿,忽然想出一个绝妙的主意。
陆秉川有洁癖,每天一定会洗澡。
她只要悄悄地看上一眼,不就知道了吗?
陆秉川将碗筷摆好,走出厨房,就见江凝烟乖宝宝似的,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
看向他的目光里,隐约闪烁着某种期待。
陆秉川剑眉微扬,“我送你回去。”
“不要。”江凝烟摇摇头,小脸白了几分,“我害怕,我想留在这里。”
确实,她今天受惊不小,要是回到老宅,面对高巧兰和柳婶的关切,免不了又勾起不好的回忆。
陆秉川沉默一瞬,“你睡里间的床,我睡沙发。”
江凝烟忙不迭点头答应,接着假装认真看起报纸。
等到翻来覆去每一篇文章都快背过时,陆秉川终于起身。
收拾了洗漱用品,沉声道,“你先休息吧,我去洗澡。”
半晌,洗手间里水声哗啦啦响起。
江凝烟十分正经地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然后蹑手蹑脚朝洗手间走去。
门是关着的,她花了整整两分钟,小心翼翼将门把手压到底,轻轻向里一推。
纹丝不动。
江凝烟脸色一变,这厮居然把洗手间的门锁上了。
这宿舍一共就他们两个人,防的是谁不言而喻。
江凝烟并不气馁,这间宿舍在二楼,外面走廊上,还有一扇小窗户是浴室的。
夜风凉爽,拂过少女柔软的发丝,吹动她洁白的裙边。
忽略目的的话,这幅画面还是挺唯美的。
江凝烟努力踮起脚尖,十厘米、五厘米、一厘米……
眼看就要成功,身后忽然一道惊雷。
“哎呦喂,小同志,你是谁啊?”
江凝烟嗖的一下后退两步,迎面就是一个挎着菜篮子,满脸惊讶的大婶。
“这是陆首长的宿舍,你躲在人家卫生间外头,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话音还未落下,屋里的水声骤然停止。
还好是晚上,江凝烟红得跟番茄似的脸得以掩饰,“我是陆秉川他妹,刚才墙上有只壁虎吃蚊子,我看入神了。”
也不管大婶什么反应,她一溜烟跑回里屋,躲进被子里装死。
片刻,卫生间门打开,脚步声来到床边。
男人嗓音透着危险,“别装了,我知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