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竟把这人几年前干过的事都给逼出来了,交代得干干净净的……”
“害,还用得着说吗,他光往那一坐盯着你,就足够恐怖了!”
“……”
江凝烟关上窗户。
她忽然觉得自己胆子挺大的,居然能在陆秉川眼皮子底下蹦跶这么久。
回去的路上。
她瞄了一眼正在开车的男人。
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严肃一点,“陆首长。”
男人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毫无搭理她的意思。
江凝烟想了想,认真叫他,“陆秉川。”
男人宛如聋子。
江凝烟没办法,凑近一点,用撒娇的语调叫他,“川哥哥。”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陆秉川喉结轻滚两下,“有事?”
江凝烟望着他的脸,“假如某天我离开了,你会怎么办?”
男人眼神瞬间凉了下来,嗓音仿佛结了冰。
“你想去哪?”
江凝烟怕他多想,立刻强调,“假如,我是说假如。”
陆秉川沉着脸,嗓音忽然严厉,“没有假如,我不会让你离开。”
江凝烟怂了,声音小小的,“知道了。”
真是小气的男人,假设一下都不行。
如果系统强行将她抽离,可不是陆秉川能阻止的。
接下来,几乎是一路沉默。
车在陆家院子里停下。
江凝烟伸手开车门,门却还锁着。
她疑惑回头,正撞入一双阴冷的黑眸。
对视的瞬间,她仿佛掉进了冰窟窿,浑身都冷得要命。
“永远留在我身边,不好吗?”
她听到男人嗓音沙哑地问。
车窗外灯光一闪。
江凝烟再回过神来时,眼前的男人已经恢复正常。
冷淡深沉,喜怒不形于色。
江凝烟松了口气,一定是她看错了。
陆秉川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眼神呢?
她定了定神,小脸扬起一抹笑意。
“好,我们永远在一起。”
刚才窗外闪过的,是另一辆车的灯光。
陆国华回来了。
他和高巧兰显然已经知道了下午发生的事。
刚一坐下,就严肃对江凝烟表态。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接受和秦家和解,秦轻梦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
江凝烟有些不安,刚想开口,就被高巧兰拦住了。
“你这孩子,受了欺负也不吭声,秦轻梦干了那么多坏事,我们直到今天才知道!”
“要是再不让我们做点什么,我真要愧疚死了!”
高巧兰保养极好的脸上浮现怒气,“秦家那两口子,下午想来咱们家求情,我连门都没让他们进,以前跟他们来往那么多年,我可真是昏了头!”
江凝烟心头一暖,拉住她的手。
“陆伯伯,兰姨,谢谢你们。”
陆家人给她的,是她从没感受过的家的温暖。
高巧兰眼圈红了,叹着气把她搂在怀里。
过了些日子,秦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据说,一是因为秦轻梦被判了三年,最注重声誉的秦家老爷子知道了,被气得直接脑溢血住院。
二是因为高巧兰带着吴志远,一起到秦家老宅大闹,索要秦轻梦当初答应的好处。
好处没要到,反倒牵连出在京大营私舞弊的秦院长,也就是秦轻梦的父亲。
秦院长刚被停职,一个叫郑通的宣称是秦轻梦留学时的对象,依样画葫芦也跑到秦家闹事。
京市大名鼎鼎的书香世家,竟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把名声丢尽了。
不过这些,江凝烟都不太在乎。
她纠结的,是一个近在咫尺的日子。
陆秉川从未庆祝过生日。
幼年流落在外时,连吃饱饭都是奢侈,生日,和普通的日子一样艰难。
为了避免勾起那些阴暗的回忆,之后的每一年,他都会忽略这一天。
“川哥哥。”
两只柔软的小手抚上肩头,耳边传来女人甜兮兮的撒娇。
“我想帮你庆祝生日,你答应好不好?”
陆秉川看她一眼,“好。”
江凝烟反倒愣了,说好的心结呢,这么轻易就答应了?
“你不会不高兴吧?”
“不会。”陆秉川很容易就看透她在纠结什么。
长臂一伸,将人揽进怀里,“你以为我很脆弱?”
没有她,他只觉得节日这种东西繁琐且浪费时间。
可现在,她重视这一天,他觉得很愉快。
江凝烟放心了。
视线扫过桌面,她忽然睁大了眼睛,“这是?”
陆秉川观察着她的表情,“我……新房的设计图。”
他本想说,我们的新房。
可某个小姑娘并不想跟他结婚,于是那个字终究没说出来。
江凝烟专心翻着图纸,水眸亮晶晶的,“三层,好漂亮啊。”
房子是一栋小洋楼,前院很大,房后还有一个小花园。
纤细的手指点上图纸,“要是我住在这里,我就在这种满玫瑰花,周围的树呢,就要……”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江凝烟脸色爆红。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陆秉川只说是他的新房,她怎么就莫名其妙规划上了,显得她很自恋,迫不及待似的。
耳畔传来男人的低笑,“怎么不说了?”
江凝烟耳尖发烫,想把自己的嘴缝上,“谁知道你想和谁住,我就不多嘴了。”
不过陆秉川要是敢说其他人,她非咬他不可!
身后男人的身躯贴上来,灼热气息喷洒在她颈窝,有点痒。
低沉的嗓音中带了点无奈的意味,“烟烟,除了你,还能有谁?”
陆秉川倾身,从旁边的抽屉里又拿出一沓图纸。
“如果不喜欢这座房子,可以换别的。”
之所以摆出那套洋楼的图纸,是他听说,小姑娘大多喜欢那种样式的房子。
江凝烟板着的小脸终于维持不住。
她是不会向钱屈服的,如果钱很多的话,当她没说。
她低着头,眉眼弯弯左瞧右看的模样,像极了找到有趣玩具的小猫。
怎么看怎么可爱。
陆秉川垂眸看着她,薄唇勾起弧度。
团结村,江凝烟给他下“毒”那晚,扬言要嫁给他,花光他所有的钱,享尽荣华富贵。
当初,他满心厌恶。
现在,他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