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尽欢站在原地,宋时礼和夏叙言两人就这样盯着她,在听见那头的声音后同时皱眉。
几乎是下意识的,两人去看许尽欢的表情。
没有任何意外的,许尽欢脸上有茫然闪过。
心中的猜测又一次得到了证实。
但很快许尽欢就恢复如常,假装一脸镇定地开口,“欠你什么东西?”
她是真的不知道。
那头的人听见她的话气笑了,语气稍稍加重,“许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早就说好会在规定时间将钱还了,现在距离规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一个月,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
“这才不得已来催你,看你的意思,这是不准备还了吗?”
倒也不是。
怎么能算不准备还?
这分明是没记得这回事。
而且约定的是一个月前,那时候她还没过来呢……
也就是说,原主可能是真的不打算还了。
“拿兽核抵可以吗?”
在短暂的沉默后,许尽欢道。
自己账户里的钱她这两天看过,比脸都干净。
对面听见她这样说,态度瞬间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嘻嘻道,“当然可以啊,按照您欠我们的数额,给我们二十块高阶兽核就行。”
二十块高阶兽核……
好耳熟的数字。
这不是原主告诉秦砚,如果要离婚就必须要给她的数量吗?
原来二十块高阶兽核的作用是在这里啊。
想到这里,许尽欢干笑两声,“行,你明天来取吧。”
“好嘞,麻烦您给我一个位置。”
一口一个您,和一开始的态度简直天差地别。
许尽欢丝毫不留恋地挂断了通讯,然后继续刚才没有做完的动作——换衣服。
只不过在她走进衣帽间时,宋时礼的声音传出,“你有二十枚高阶兽核?”
语气中透出怀疑。
二十枚中阶兽核许尽欢或许还能拿出来,高阶的还是太夸大了吧?
许尽欢摆了摆手,“没关系,我会求人帮忙的。”
求人帮忙?
谁?
秦砚吗?
在他们三人中,只有秦砚最有可能一口气拿出这么多的高阶兽核。
可是他错了。
许尽欢怎么会选择在这种时候去找秦砚呢?
现在在家,当然是去找许南熙啦!
她女儿犯的错,她来承担,一点问题都没有!
所以在开口问出能不能帮我还个债时,许尽欢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甚至还有心情笑。
许南熙震惊于她居然这么不要脸,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终于出声,“多少?”
这一点许尽欢倒是诚实,一点也没虚报。
“二十枚高阶兽核。”
许南熙蹙眉,重复了一遍,“多少?”
以为是要得太多,许尽欢不走心的发誓,“没有下次了。”
“在外面过得那么可怜都不回家?就这么讨厌我?”
女人的嗓音透着几分嘲讽,探究的视线似有似无地落在宋时礼和夏叙言身上。
因为秦砚现在并不在场。
被明里看不起的只有他们二人。
听见这句话许尽欢明白了过来。
许南熙不是因为她欠得多而惊讶,而是因为她这么点东西也要欠而惊讶……
只不过这和宋时礼他们似乎并没有关系。
当时他们和原主的关系差成那样,就算他们有钱,也绝对不会给原主花的。
于是,许尽欢为自己的兽夫辩解了一句,“一个合格的雌主,是不屑于花自己兽夫钱的。”
可惜她这句解释没有得到许南熙的认同,回应她的是一个白眼。
“快去快回,这点都要欠,老实待在家里不好吗?。”
许南熙催促着她。
看起来对接人这件事,还是很放在心上的。
许尽欢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想到什么,突然道,“妈,你说他回来,会不会跟你闹离婚啊?”
她像是对此十分好奇,嘀咕了一句。
说完却又不等许南熙回答,径直朝外走去,留下许南熙一人冷着脸坐在原地。
少女离开的背影潇洒,和她父亲有几分相似。
当时她说要离婚时,柳既白就是这样走的。
完全不挽留,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连同她一起。
等时间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她才自言自语般开口,“他敢。”
-
在决定不继续伪装后,柳既白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主动摘下了插在他身上三年的管子。
柳既白的动作不急不缓,他注意到,在看见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负责照顾他的护工不是为他高兴,而是第一时间将这个消息告诉给了其他人。
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对此一清二楚。
许尽欢赶到医院的时候,柳既白正无奈的站在病房门口,听着那些医护人员喋喋不休地说着关心他的话。
这三年的卧床让他的身材有些消瘦,一米八几的人被团团围住,看起来竟然有些无助。
在看见许尽欢身影的那一刻,柳既白缓缓松了一口气。
同时心中又有些失落。
来的人不是他最期待的那个。
却同样是他放在心尖的那个人。
“有人来接我了,可以离开了嘛?”
他的语调轻柔,并没有因为被拦住那么久而生气。
为首的那人听见这话下意识朝着走廊的方向看去,在看见许尽欢的那一刻微怔。
随即在心中感叹,好的基因果然是会遗传的。
许家主那么漂亮,她的女儿同样如此。
于是他往一旁退去,低声道歉,“当然,我为我们刚才的行为向你道歉。”
柳既白没有放在心上,嘴角牵动,“没事。”
许尽欢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几番犹豫之后才终于道,“恭喜……”
眼前的人和她记忆中的渣男长着同样的脸,拥有着的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她知道这是两个人,但还是很难做到称他为父亲。
对此柳既白似乎并不意外,脚步迈得很慢,“小欢。”
许尽欢攥紧手,轻嗯了一声。
“你和你的兽夫,关系好吗?”
闻言许尽欢一愣。
对于这个问题很是诧异。
柳既白昏迷三年,她结婚才两年呢,他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吗?
虽然对此很疑惑,但她还是道,“挺好的……”
起码比一开始要好多了……
“那就好。”
柳既白是真心为她高兴。
两人并肩走在医院的走廊里,唯有脚步声清晰可见。
沉默许久后,少女试探的询问,
“你还要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