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太子在宫中禁足时遭遇走水、生死不明的消息,仿若一阵狂风,迅速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宋若雪在三清观内刚将小庄和语嫣安顿妥当,便听闻了这一噩耗。
她柳眉轻蹙,心中满是疑惑:这宫中的消息,怎会传得如此之快?
明明自己给清风居士献的计策不是这样……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不过,太子眼下可是她能抓住的一棵“大树”,她自是不愿见这棵树就这么轻易倒下。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她打算去寻清风道长探探虚实。
途中,正巧遇上妙真道长,宋若雪忙福身行礼,轻声问道:“道长,敢问观主可还未归来?”
妙真道长微微摇头。
宋若雪见状,只得无奈轻叹,继续朝着清风道长的居所走去。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脖颈上戴着的太极两仪八卦项链,对那位素未谋面的观主愈发好奇。
这观主既与祖父有旧交,为何如此神秘莫测?
若他一直不归,自己后续又该如何寻得依靠?
太子性情暴躁反复,清风居士背后恐也藏着不少隐秘,自己如今与他们周旋,无异于与虎谋皮。
可若能得观主助力,诸多难事想必都会迎刃而解。
不多时,宋若雪便来到清风居士的院子。
只见清风居士正在明月台悠然修剪花枝,那模样闲适惬意,全然不见为太子忧心的样子。
宋若雪上前,盈盈下拜:“多谢居士昨日相救之恩,若不是您安排的暗卫,我怕是早已性命不保。”
清风居士却摆了摆手,神色淡然:“无妨,账我都算得清楚。租用小眉的钱,还有在春风楼买下你和那两个姑娘的钱,都从你日后做先生的工钱里扣。
我方才正派人寻你过来,你要教导的这位女郎,身份有些特殊。
她生性顽皮,整日胡闹,不爱读书,对那些文静女子喜好的事物一概不感兴趣,唯独钟情于舞枪弄棒,还贪恋美人。
我瞧你容貌出众,应是她喜欢的类型。
若你能凭借自身美色,引导她学习贵女礼仪,让她在两个月内达到昔日京城第一贵女的水准,便算你完成任务。”
听到工钱要被扣,宋若雪蛾眉轻挑,朱唇微启:“不知租用小梅,还有买下两个姑娘,究竟需多少银子?”
清风居士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宋若雪试探着问:“三十两?”
清风居士摇头轻笑,语气笃定:“三百两。
不过,若你能在两月内将我友人这妹妹调教成京城贵女,这三百两便可免去,还有额外奖励。”
宋若雪心中暗忖:这清风居士友人的妹妹,当真如此棘手?
不过,她倒也不惧,毕竟清风居士有求于她,只要手中握有能与清风居士交易的筹码,在这三清观和清风居士的庇护下,她便暂时无需担忧被抓回去和亲。
如今圣旨已下,宋瑶瑶和亲筹备嫁妆尚需数月,只要熬过这几个月,待宋瑶瑶花轿离京,自己便能暂时远离险境。
这教导贵女礼仪的两个月,恰好能让她在三清观获得庇护。
想到此处,宋若雪抬眸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在宫中可好?今早听闻太子禁足时走水,被人抬着出来,这消息已传遍整个道观。”
清风居士瞥了她一眼,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太子对你如此之残暴,你还这般挂心太子,倒真是令人动容。”
宋若雪忆起太子往昔见她就拳脚相加的场景,心中也有些不悦。
可相较于前世被二皇子玩弄于股掌、丢了性命还受尽侮辱,这拳脚之苦又算得了什么?
她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太子不过是记年少之时的一点仇罢了。
处在他那个位置,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若我与太子利益一致,相信他迟早会认可我,如同认可居士您一般。”
清风居士未再多言,放下剪刀,带着她步入明月台后院。
清风居士推开门,神色平静:“你要教的学生就在里面,这两个月,她就交给你了。
两月后,我要见她从一个大字不识的村姑,蜕变成京城第一贵女。”
宋若雪心中涌起一抹好奇,抬手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庞——昨夜在春风楼女扮男装的神秘客。
此刻她身着女装,大大咧咧地坐在院中的藤椅上。
那坐姿豪放不羁,裙角随意散开,怎么看都透着股别扭劲儿。
对面之人瞧见宋若雪,眼睛一亮,高声笑道:“小美人,你怎会在此处?我就说你穿女装定是极美。”
清风居士眉头轻皱,语气带着几分嗔怪:“你们俩竟相识?你昨夜又去春风楼厮混了?”
那人嘻嘻一笑,满不在乎:“那是你的产业,我去逛逛又何妨?
昨夜见这姑娘从春风楼安然脱身,还带了几个人,我便猜到她与你定有渊源。
小美人,不会就是来教我的人吧?清风这家伙,倒是摸透了我的心思,若是你来,我可舍不得赶你出去。”
清风居士没理会二人的打趣,侧头看向宋若雪:“她便是我友人的妹妹,名叫和真,其余的就靠你了,我还有事。”
言罢,转身离去,丝毫不给和真挽留的机会。
和真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拍了拍手,身旁侍从立刻呈上她的软剑。
只见她手腕轻抖,挽出一个漂亮的剑花,瞬间将软剑抵在宋若雪脖颈处。
见宋若雪一动不动,丝毫没有惊慌的意思,她挑眉:
“小美人,倒是沉着冷静。不过,像你这般敢威胁刺客之人,自然不惧我这软剑。
说吧,要怎样才能让我出去玩,我可不想学什么贵女礼仪。”
宋若雪瞧着和真,脑海中想到的却只有那三百两银子。
她暗自苦笑:要将眼前这举止仿若野小子的和真小姐,调教成仪态万方的京城贵女,可不是易事,怪不得值三百两。
虽脖颈处寒意逼人,她唇角却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今日我不教小姐,倒是盼着小姐能教教我武功。”
和真被这话挑起了兴致,以往那些被派来教导她的嬷嬷、夫子,无一不是板着脸,一来就照本宣科,无趣至极。
眼前这女子,果然与众不同,有趣得紧。
她收起软剑,插入腰带,看得宋若雪心中微微一动。
和真浅笑着问:“哦?你想学武功?你稍微想一想便知道,以我昨夜面对刺客时面不改色的本事,杀个成年男子自是不在话下,你想学哪般武功?”
宋若雪福了福身,言语诚恳:“想必小姐武功高强,还望小姐不吝赐教,教我如何用好这软剑。”
和真高傲地点头,语气带着几分自得:“那是自然,我这武功,出去做刺客都绰绰有余,只是平日里难寻对手,要不是昨日那刺客溜得快……难得你这般有趣,罢了,我便教教你。”
从日出到黄昏,二人在院子里畅所欲言,教的全然不是什么贵女礼仪,而是和真兴致勃勃地传授宋若雪软剑技法与穴位知识。
一日下来,宋若雪浑身酸痛,回到房中,恰见小庄忧心忡忡地走进来。
她手中捧着一封信笺:“小姐,荣状元那边托人带信,说给您的钱财已备好,就在今夜子时,三清观后门交易。
不过,他特意叮嘱,不让我跟着您去,要您独自前往。小姐,您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