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的拳馆里，韩立坐在里头，面前摆着一台大电视，准备收看今晚的tVb直播节目，看看自己这番疯狂炒作之后，支持率到底能不能涨。
身后的阿仁端着一份晚餐，放在韩立的桌前：“立哥，吃晚饭了。”
韩立眼都不眨地点了点头：“谢了，阿仁。”
阿仁笑了笑，拿着自己的晚餐，转头找了个桌椅，准备开吃。
说实话，陈永仁最近越来越觉得，自己喜欢上这个地方了。
跟以前社团里的尔虞我诈不同，在这里，他没干过一件违法乱纪的事，跟兄弟们的关系也非常融洽。
工作内容也特别贴近正常人的生活。闲暇的时候，跟兄弟们聊聊天，开开玩笑，这种纯粹又真挚的情谊，是他以前从未体验过的。
陈永仁打开便当盒，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回去当警察……真的会更好吗？
远处，高晋慢悠悠地走来，也打包了一份晚餐，二话不说就坐在了陈永仁的桌前。
“阿仁，最近咋样？”
陈永仁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拉回现实，随即脸上绽放出笑容：“很好啊晋哥，工厂日常生产的时候我又不用帮忙，时不时去转一圈就行，大多数时间还是在拳馆里跟兄弟们吹牛聊天呢。”
高晋以笑容揭开餐盒盖，轻声道：“如此甚好。”恰逢此时，
韩立同样手捧餐盒，目光不离电视，踱步而来。
落座瞬间，他便兴致高昂地在拳馆中呼唤起来：
“各位兄弟，快聚拢来！”
“tVb即将播出我们的采访片段了。”
这话一出，
原本四散闲谈、各自忙碌的小弟们，
瞬时被点燃了热情，
纷纷聚拢而来，
口中还嘀咕着：
“不是吧，立哥，又上新闻头条了？”
“哎呀，感觉tVb都快成咱们私家频道了。”
霎时间，
原本稍显冷清的拳馆，
此刻变得热闹非凡。
陈永仁也展露笑颜，
目光转向了电视。
诚然，他极为享受这份热闹。
不久，
广告之后，
tVb晚间新闻如约而至。
“来了来了，咱们的镜头快到了。”韩立难掩激动，
轻轻用肘碰了碰旁边的陈永仁：“阿仁，快看！”
“来了！！”
陈永仁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所带动，
全神贯注地盯着荧屏。
恰好捕捉到三人出现在画面中的瞬间：“来了！”
周围的小弟们个个伸长脖子，
有的甚至踮起脚尖。
当他们看到韩立携同乌蝇、阿仁，
一同前往医院探望小女孩的画面时，
周围的议论声四起。
“哇塞，真的有啊，立哥，你上镜真帅！”
“喂，仁哥，咋回事儿，做好事都不带我一起？”
“乌蝇哥那模样也太逗了吧……哈哈。”
“对了，乌蝇哥今晚跑哪儿疯去了？”
众人饶有兴趣地观看着采访，
直到目睹乌蝇被韩立当场“坑”了一把，
要领养两个小女孩的那一刻，
屋内爆发出阵阵大笑。
“哈哈哈哈……乌蝇哥这表情是懵圈了吧？”
“乌蝇哥好惨啊……二十七岁就当爹了。”
“笑死我，乌蝇哥下次还敢那么嚣张吗?”
而此时的陈永仁，
尽管白天已见识过一次，
但再次目睹，
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乌蝇……真是太惨了。
而韩立此刻，全神贯注！
所有的注意力，
都倾注在那张民意调查卡上！
“涨……快涨……涨起来啊！”
在韩立心中默念了三分钟后，
民意调查卡上的数字，
发生了变化！！
从19%，
缓缓攀升至20%！
上涨了一个百分点！！
目睹数字的变化，
韩立脸上的表情几乎失控，
嘴角不断上扬！
身后的陈永仁正偷偷打量着韩立，
此刻满心诧异。
不会吧……
立哥此刻的神情……
莫非，
他真的在品味这份助人为乐的愉悦？身为**，他不欺凌弱小，不纵容手下收取保护费，反而……乐于伸出援手。
陈永仁简直要愣住了。
他心中暗想……
韩立，或许真是个圣人般的存在。
他身居**之位，
所做之事，
却比警察更加尽责！
但此刻的韩立，
根本无暇多想。
因为，
数字又在变动了！！
在接下来的三分钟里，
从20%！
缓缓攀升至21%！
嘿，看来炒作还真有成效啊！
难怪呢，
前几天，
自己带着兄弟们，
做了那么多善事，
支持率却纹丝不动。
仅仅上了个tVb节目，
支持率就嗖嗖嗖地往上涨。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还得加大炒作的力度！
做好事若无人知晓，
那这好事，就失去了大半意义。
韩立正沉思之际，
支持率又变了！
22%！！
不到十分钟，
支持率就上涨了3%。
按铜锣湾地区的人口来计算，
3%的支持率，
相当于一万多人呢。
还会不会继续涨呢？！
韩立全神贯注地盯着支持率。
结果，又过了十分钟，
才微微变动了一下。
23%
又涨了百分之一。
差不多相当于，
今天收养两个女孩的事情，
为自己赢得了两万人的支持。韩立又等了几分钟，
支持率彻底不动了。
嗯，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不过，这也足够了。
要知道，23%的支持率，
已经相当惊人了。
自己接手铜锣湾地区才几天？
几乎就赢得了四分之一人口的支持。
要是再获得四分之一的支持，
五个月后的议员选举，
便是囊中之物！
韩立笑容满面地拆开一包烟，
自己点了一根，其余的都抛给了旁边的小弟们。
这时，
陈永仁接过烟，好奇地望向韩立。
他想试探一下韩立内心的真实想法。
“立哥，我看你今天心情特别好。”
“难道是做好事让你觉得快乐吗？”
韩立回过神来，
看了陈永仁一眼，
差点忘了他卧底的身份。
他竟会向自己提出这样的问题……
这说明……
陈永仁心里或许在打什么主意？
又或者……
陈永仁在内心深处对自己的看法，已经有所改变了？
韩立吸了口烟，
缓缓地吐出烟圈，沉吟片刻后道：“阿仁，我问你个问题。”
陈永仁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啊！”
“你小时候，有没有什么梦想？”
韩立凝视着他，随后目光扫过周围的同伴们：“你们不妨都分享一下，自己儿时的梦想。”
四周的小弟们立刻热闹非凡，纷纷开口。
“立哥，我小时候做梦都想当歌星！”
“我嘛，想当警察，可惜现在只能做个混混……”
“立哥，我小时候还想当漫画家呢，可……我连根画笔都没舍得买。”
小弟们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渐渐带上了一丝感伤。
出人意料的是，大家都意识到，儿时的梦想与现在所走的路，竟是如此大相径庭。
这时，陈永仁的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涌动着话语，却迟迟未敢出口。他其实想说，自己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警察。
而韩立却在此刻开了口，缓缓言道：“其实，我小时候也梦想着当警察。”
此言一出，陈永仁惊愕不已。他分明能感受到，韩立这话是出自真心。
在场的人中，唯有陈永仁心知肚明，韩立，实打实的是个警察！而且，还是潜入洪兴社，成为铜锣湾话事人的卧底警察！
韩立继续缓缓说道：“但我渐渐发现，即便没有成为警察，现在加入社团，我所能做的，也并不少。”
陈永仁心中一惊，这是何意？难道黄sir的猜测成真了？韩立，难道真的打算在黑道中度过一生吗？然而……看他如今风生水起，不愿回归警界，似乎也在情理之中。陈永仁努力说服着自己。
韩立接着说道：“因为我发现，当警察，能做的不过是抓捕几个嚣张的混混，解决几个小偷小摸，调解邻里纠纷。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比如，如何让社会安定，如何阻止恶性案件的发生，如何让孩子们远离黑道，不去 ** 、打架、犯罪。”
陈永仁以复杂的眼神看向韩立，一时未能领悟其言外之意。
这时，韩立轻轻拍了拍陈永仁的肩膀，说道：“阿仁，我发现，虽然我现在身在社团，但所能做的，却远比当警察要多得多！”
“我可以让手下的兄弟们不再挥刀砍人，给他们一份稳定的收入，让他们能够养家糊口；我可以让铜锣湾地区不再有 ** 肆虐；我可以让居民们不再被收取保护费。”
说到这里，陈永仁再次震惊。他总感觉，韩立的话似乎另有所指。难道，立哥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卧底身份？
但很快，这个想法被他否定了。不会的……自己行事谨慎，从未露出破绽，韩立绝不可能知晓。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了——韩立自己，也是一名卧底。
此刻所言，字字皆发自肺腑。
韩立的面容此刻凝重，目光紧锁在陈永仁身上。
“其实，我想说的是……”
“直至此刻我才领悟，”
“无论想要做什么，”
“身份本身，并非关键。”
“真正重要的，是你拥有一个能让你施展才华的舞台。”
这番话的深意……
实在太过深远！
陈永仁此刻不由自主地瞪大了双眼，陷入沉思……
韩立此言，莫非是在暗示……
在警界内部，能够施展的空间，其实……相当有限？
反倒是加入了那个 ** ，
才给了他更广阔的天地？
对陈永仁而言，
韩立的话语，
正在撼动他内心深处的信念。
在陈永仁的认知里，
身为警察，便是正义的化身。
而 ** ，则是 ** 的代名词。
警察的使命在于阻止犯罪，维护社会的安宁。
而 ** ，则是天生的破坏者，扰乱治安的根源。
怎么可能，会成为更合适的舞台呢？
陈永仁咽了咽口水，
情绪涌动，
不顾暴露身份的风险，脱口而出：“可是立哥……”
“目前在洪兴社，仅我们铜锣湾地区，才算真正洗心革面。”
“兄弟们不再为非作歹，也不去伤人。”
“但，洪兴社的其他分支，以及众多大大小小的社团。”
“他们，可没想过改弦更张啊……”
“混社团，终究不是光彩的事……”
说到这里，陈永仁感到一丝不妥。
自己在说这番话时，
似乎，站错了立场……
周围的小弟们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就连高晋，此刻也带着一丝困惑。
其他社团转不转型，
他们光不光彩，
与他们何干？
他们都觉得，
阿仁的这番话，有些古怪。
就连韩立也愣了一下。
这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