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是如此的凄惨,让人毛骨悚然。
李阳的心头一紧。
他立刻意识到,这些肉茧里装的,正是这些年来被他亲手杀死的所有血亲。
“李阳,你也该准备一下,蜕变成神婴境了。”
掌门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带丝毫感情。
说话间,掌门随手弹指,震碎了三具肉茧。
刹那间,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腐烂的尸水不断地流淌而出,汇聚成一幅诡异的阵图。
随后,李阳体内的“灵丹”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缓缓地飞离他的身体,径直地飞入阵眼之中。
阵眼内,那原本平静的空间突然像是被激活了一般,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
而那“灵丹”则像是一个饥饿的野兽,贪婪地吞噬着那些沉淀了数百年的怨气。
随着怨气的不断被吸收,阵图中渐渐浮现出一幅画面。
那是几十年前的一个雨夜。
天空中电闪雷鸣,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片水花。
在画面中。
李阳的母亲被铁链紧紧地锁在一座古老的祭坛上,她的身体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单薄。
而她那高隆的腹部,竟然伸出了章鱼触须般的胎盘,正将某个长满复眼的东西缓缓地塞回子宫。
这诡异的一幕让李阳的心跳瞬间加速。
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阵图中的画面,仿佛要将这一幕深深地刻在脑海里。
而也就在这时,神婴的雏形在“灵丹”内缓缓显现。
它的身体还未完全成型,但那轮廓已经清晰可见。
而与此同时,李阳的后脑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紧接着,他的后脑裂开了一个十字形的豁口,七条挂着脑浆的肉须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些肉须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发地扎进了肉茧堆里,开始疯狂地抽取着同源的血脉之力。
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掌门的骨笛突然直直地插进了李阳的枕骨大孔。
那笛身上原本紧闭的血色瞳孔,此刻竟然缓缓睁开,开始吟诵起一段古老而神秘的神咒文。
随着神咒文的吟诵,祭坛地面的缝隙中开始渗出一种蓝绿色的脓液。
这些脓液缓缓地流动着,最终在地面上凝聚成了一面如同镜面般的物质。
而李阳的目光也瞬间被这面镜子所吸引。
他定睛一看,却在镜子的倒影中看到了一个让他毛骨悚然的景象。
在他的背后,竟然站着另一个“他”。
那个“他”全身覆盖着一层厚厚的鳞甲,额头伸出一对弯曲的羊角。
而在它的胸腔内,竟然还跳动着一颗由人皮包裹的黑色太阳。
当牠那只苍白的手缓缓伸出,轻轻按在李阳的肩膀上的时候。
就在这一刹那,黑莲那最后的三片花瓣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所驱动,竟同时绽放开来。
伴随着花瓣的盛开,一股强大的能量喷涌而出,直接冲击在李阳的身上。
刹那间,李阳的膝盖以下部位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巨力猛然撕扯,瞬间化为飘散的血雾。
那血雾在空中弥漫开来,仿佛一朵盛开的血花,凄美而又诡异。
与此同时,原本缠绕在李阳身上的那七条肉须突然绷直。
肉须的末端,那狰狞的吸盘紧紧地扣住了祭坛的穹顶,仿佛要将整个祭坛都给撕裂开来。
李阳的视野在这一瞬间仿佛被撕裂成了数百个碎片,每个碎片中都映照出不同的恐怖景象。
他看到掌门那宽大的道袍下,竟然翻滚着一片密密麻麻的蛆虫海。
那些蛆虫在黑暗中蠕动着,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他还看到掌门的颅腔内,有一颗黑色的星体在不断地跳动着。
那星体周围环绕着一层诡异的黑雾,让人毛骨悚然。
而在肉茧中,那些已经溶解到一半的亲人面孔。
正用他们那残缺不全的牙齿,疯狂地撕咬着胎膜,似乎是想要挣脱这束缚他们的牢笼。
而就在李阳的内心被这些恐怖景象所震撼的时候,他体内的“神婴”突然睁开了第九对复眼。
这对复眼刚刚睁开,便释放出一道耀眼的黑光,这黑光瞬间穿透了整个祭坛。
然而,就在这道光芒射出的瞬间。
整座祭坛像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所吸引,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内坍缩。
青铜树根像是感受到了这股力量的召唤,猛然伸出无数条粗壮的根须将李阳紧紧地缠住。
然后猛地将他拽入了地底数千丈的腔室之中。
这个腔室中,布满了搏动的肉色管道。
这些管道如同血管一般,在腔室的墙壁上蔓延着。
而在管道的管壁上,黏连着历代修士的残躯。
那些残躯有的已经完全融化,有的则还保留着部分人形,看上去异常诡异。
就在李阳被拽入这个腔室的瞬间,那些半融化的头颅突然像是被激活了一般,齐声吟唱起来。
那吟唱声直接冲击在李阳的身上,震得他新生出的鳞片都片片倒竖起来。
“趁着这个机会,顺便蜕皮了吧。”
掌门的声音突然在李阳的耳边响起,那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冷漠和戏谑。
话音未落,掌门身上的诡异境气息猛然爆发。
下一秒,掌门的胸腔自动裂开了一道十字形的创口。
随后六根带着倒刺的骨茬从他的肋骨间猛然刺出,无情地将李阳的躯体牢牢地钉在腔室中央那诡异的肉莲之上。
那肉莲上所渗出的汁液,又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
而那些被困在管道里的残躯,在闻到这股味道后,突然变得癫狂了起来。
它们伸出那半溶解的手臂,争先恐后地想要去触碰那骨刺。
而最先碰到骨刺的,竟然是李阳的三师兄。
只见三师兄的身体在接触到骨刺的瞬间,就像是被强酸腐蚀了一样,迅速地融化开来。
他的眼珠顺着李阳的骨刺,迅速地钻进了李阳的血管之中。
紧接着,更多的手掌如潮水般涌来。
它们不顾一切地想要抓住那骨刺,仿佛那是它们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