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制座钟的齿轮刚转过半圈,医馆大门便传来叩击的闷响。
陈学文搁下听诊器,目光扫过窗棂间漏进的日光——距王飞虎匆匆离去,不过30分钟。
楼下骤然响起蔡晓娟尖叫声,陈学文攥紧的指节在白大褂上压出褶皱。
十几道黑影裹挟着皮革与硝烟的气息漫进入医馆,穿笔挺西装的日本人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将蔡晓娟逼至药柜角落。她腕间银镯撞在檀木柜门上,发出细碎而绝望的颤音,而那些人腰间若隐若现的枪柄,如同毒蛇吐信般令人胆寒。
木质楼梯在沉重的脚步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船下永志的军靴率先出现在二楼转角。
铃木颜良紧随其后,金丝眼镜泛着冷光,二人的脚步声仿佛在为这场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着节拍。
看到走进办公室的船下永志二人,陈学文站了起来,“你们两个怎么来我这里了?”
铃木颜良优雅地摘下礼帽,帽檐上的暗纹在阴翳中若隐若现:\"学文君!我们途经法租界,想着许久未见,特来叙旧。\"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却让陈学文想起毒蛇吐信前的嘶嘶声。
船下永志的目光如淬了毒的匕首,剜在陈学文脸上,那匕首似乎正随着对方的呼吸微微晃动,仿佛随时都会出鞘。
陈学文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攥成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提醒自己保持清醒。
他知道船下永志对自己当初差一点要杀了他的事情心里耿耿于怀。
给二人搬了凳子,让二人坐下后,陈学文看着铃木颜良笑着说道:“谢谢!之前的那两个人已经都安排进入法租界巡捕房了,张仁奎说了,这是他最后一次为我办事了!”
“学文君请放心,你已经是特高课的人了,那些帮派分子不敢惹你!”
“铃木君!你们是不是有事情?”陈学文笑着问道。
“是有点小事情,两件事,第一件事昨天晚上沪城郊外发生的事,我们的人死了3个,电台丢了!”铃木颜良的话还没说完,陈学文就着急的说道:“不是!你们只安排3个人运送电台?”
“你听我解释,电台不是我们的,是漂亮国给沪城的犹太人的,我们不想让他们有电台,就阻止他们进入,本来打算在郊外把他们电台抢了,但是冒出来一波人,冒充马祥生的人,说是把电台运进城内交给犹太人,但是今天早上,我们在犹太人聚集区里没找到电台,那个马祥生也不承认他的人去过城外!”
听到铃木颜良的话,陈学文假装陷入沉思,随后缓缓开口问道:“你们确定犹太人和那个马祥生不会骗你们?还有,你们是怎么知道那些人冒充马祥生的手下?”
“是一个难民听到的,他为了得到粮食告诉我们的!”船下永志说道。
陈学文盯着二人问道:“特高课是不是在利用这部电台钓鱼?”
“这个!现在不说这个,你现在主要是查清楚电台去了哪里!”船下永志用命令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