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雨一直断断续续地没有停,珠宝店的宋老板表示珍珠项链打好了。
王子文找了个机会骑着摩托车去了镇上取回来四条项链,一条给了老娘,一条给了阿正,一条给了大哥,剩下的那条他准备给水花。
当天中午,一家人高兴得跟过年似的,老娘提议把阿正娘和阿正也接过来一块儿吃顿好的。
三个女人看着各自脖子上戴的珍珠项链,绞尽脑汁地互相夸奖,脸上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下午天气依旧灰蒙蒙的,不过雨已经停了,老娘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
“海边的浪小了,子文你去敲点海蛎,捡点淡菜什么的。”
一声令下,王子文穿好长筒雨鞋,带上桶子和铲子往沙滩去了。
这个时候正是做饭地点,沙滩的人不多。
王子文去的时候刚好阿正也在,两人找了块地方,开始挖贝壳,挖螺,捡淡菜。
“子文哥,我娘看到那条项链的时候高兴得不得了,又要去给我上香。”
阿正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发着光。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见她这么高兴。”
“等你以后结婚了,你娘会更高兴的。”
王子文嘴上这么说,但是想想老娘见到项链的情景,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对了,你那对象谈得怎么样了?”
阿正听到这个,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
“她嫁到隔壁小庙沟了。”
王子文愣了一下,不过随即安慰道:
“没事儿,那是她眼光不好,等你以后发达了,有她后悔的时候。”
“对了,你现在手上也宽松了,想不想盖个房子?”
……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忙活手上的事情,桶子里的渔货也慢慢多起来了。
等到天快黑了,风也大了,两人拎着桶子一块儿往老赵那儿去了。
老赵这会儿没什么生意,见王子文和阿正进来,脸上顿时露出笑容来:
“这是有好东西了?”
王子文轻笑一声:“老赵,今儿沙滩上也有人,有好东西也轮不到我们啊。”
老赵探头朝桶子里看了一眼,见是些蛏子,蛤蜊,猫眼螺之类的,也没嫌弃,招呼他们进屋。
先帮着把阿正桶里的挑出来,蛏子,猫眼螺,海蛎等等分开,一共卖了5块6毛钱。
他本来想等王子文一块儿走,结果老赵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他找王子文有话说。
“听说你在镇上卖了黑鲷和乌头?”
老赵看着他,脸上是满满的可惜。
“嗯,还有一袋子生蚝,如今都涨到3毛了?”
老赵一边帮他挑桶子里的鱼货,一边点头:
“嗯,不过我这儿最多能给到2毛5,港岛那边的老板最爱这东西,说是男人吃了雄风不倒,估计还会涨价。”
王子文一听这话,抬头看着老赵挤眉弄眼地说道:
“老赵,那你可得多吃点,毕竟老话说得好,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更别说你要耕两块呢!”
老赵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嘿嘿”一笑:
“你小子也要多吃,免得以后结婚了,水花把你踹到床下去。”
王子文闻言,用力拍拍自己腰板,脸上露出一副一本正经,义正言辞的表情:
“老赵你还不知道吧,我有两个称号:一夜七次郎,浪里小白龙!”
老赵不以为意地笑笑:“一夜七次郎,一次浪一秒?浪里小白龙,一浪淹一秒?”
王子文顿时倒抽一口冷气,瞪圆了眼珠子满脸地吃惊问:
“卧槽,老赵你都是用秒计算的吗?”
老赵顿时黑脸,拿着挑拣出来的渔货过了称,点了6块5毛钱塞到王子文手里,满脸不耐烦地骂了一句:
“滚犊子!”
王子文接过钱,胡乱揣在兜里,拿起袋子和桶子,忍不住又调侃了一句:
“老赵,你怎么恼羞成怒了?该不会是真被我说中了吧?”
“砰!”
回答他的是老赵力道十足的关门声。
王子文忍不住“哈哈”大笑两声,刻意拔高声音说道:
“老赵,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开不起玩笑。”
吃完饭见不下雨了,老娘把买的鱼线和钩子拿到院子里开始做延钓绳。
王子文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旁边,一边忙活一边陪着老娘说话:
“娘,我听阿正说媒人给他说的那个下海镇的姑娘黄了,什么情况啊?”
这个年代普通人家谈婚论嫁其实很简单,媒婆介绍,双方相看,再相处一段时间基本就能结婚了。
这个相处,也不是后世那种“试婚”“同居”之类的,不过是镇上有大集之类的,约着一块儿去玩玩。
下海镇的那个姑娘,既然能跟阿正发展到“相处”这一步,说明是同意这门婚事的。
老娘一听这话,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个事情说起来,也跟你有关系。”
“什么?”
王子文懵了: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不认识那女的。”
这口锅,王子文可不敢乱背,要是传出去了,他以后还怎么面对阿正?
老娘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
“想什么呢你?姜晓军他娘跟那姑娘一个村子,前两天回了趟娘家村,那姑娘家里就变卦了。”
“那姑娘前几天嫁到小庙沟了,是姜志俊当的媒人。”
“哦。”
王子文这下子明白了,姜二毛在村子里开赌窑,肯定会孝敬姜志俊的。
如今赌窑没了,相当于是断了老姜家的一条财路。
再加上自己和水花的事情,老姜家这会儿估计都恨死自己了。
这是在自己这边挑不出毛病了,这才把主意打在阿正身上。
老娘见他的情绪有些低落,便开口安慰道:
“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也是那姑娘没福气,如今阿正家的日子村里谁不羡慕?”
“也是。”
王子文点点头,阿正还没自己大呢,自己还没结婚,他也不用太着急。
当天晚上又是一夜的狂风暴雨,王子文被吵得醒来三四次,到了早上反倒是睡着了。
中午吃了饭,心里想着的基的事情,就去老薛那儿买了烟酒往支书家去了。
王国厚刚刚从镇上开会回来,这些天海匪路霸猖獗,让上头领导很是头疼。
“子文来了,进屋说话。”
王国厚的媳妇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妇女,也姓王,所以村子里小辈都叫她王婶。
招呼王子文进屋之后,就去给他倒水。
王子文双手接过水杯,笑着道了声谢,王婶就去忙了。
王国厚看了一眼他带来的烟酒,笑着问:
“你小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