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月悄悄将桂月拉到一旁小声的说着:“我刚刚听说轻阳公主要留个宫女给雪昭仪,你说我们娘娘用不用也留一个?”
桂月想了想:“那我去告诉娘娘,看娘娘怎么打算?”
“好,我跟你一起进去。”
听了桂月的话,皇后闭着眼想了会:“轻阳近些日和她走的很近,罢了,她还有伤,一个人在这也不方便,我们也留个人在这里吧。”
梅月在一旁小声提醒道:“不知陛下为何要把雪昭仪留下,我们若留个宫女,陛下会不会迁怒?”
皇后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在这宫里每走一步都要算计。
“梅月,你留下。你不是宫女,又刚刚进宫没几日,你留下最合适。你要照顾好她,也要盯住她,有什么风吹草低,都要给本宫传信,且先看看陛下的心思吧。”
梅月惊讶的抬起头:“娘娘,”,看着皇后已经想定了的样子,梅月只好点点头:“放心吧,娘娘。”
服侍着皇后睡下以后,梅月和桂月一起退出来,桂月有些不开心:“怎么说到最后,是你留下了,咱俩才刚聚到一起没几日呢,又要分开了。”
梅月揉了揉桂月的小脸,笑着安慰她:“好啦,我也不是不回去了,过了这阵子,娘娘肯定还会安排我回去的。”
“唉,好吧,你说这雪昭仪,拼死救了娘娘,陛下怎么也不嘉奖呢?反倒把她自己扔在这,我是搞不明白了。”桂月止不住的嘟囔着。
深夜,楚远山又悄悄溜进梁云川的住处。
梁云川只着里衣,披着一件披风,歪坐在榻上:“我就知道你今晚还得来,别的棋子都安排好了,要给我这颗棋子什么任务?”
楚远山四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永平王快回来了。”
梁云川皱起眉头看向他:“你是怎么知道的?”
“边关的鹰师中,近半个月喂马的粮草数量比以往少,我算了下,少了一队骑兵,大约不到五百人。”
梁云川站起身,忽然有了些慌张。
他来回的踱步,披风凌乱的掉落在地上。
“远山,你会站在我的对面吗?”梁云川停住脚步问道。
楚远山低下头沉默着,“我,只想先活着,我还有未做完的事情,况且陛下曾经对我有恩,我不能。”
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静的对视着,梁云川笑了笑,又挂上了大咧咧的笑容:“那你可离我远点,小爷现在可危险的很。”
对面的楚远山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他只是担心所有的一切都在慢慢失控,就像那次大战中,他终究护不住姜初夏,如今面前的人最后又会怎么样呢?
清早,姜初夏醒过来的时候,面前除了绿云,还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子。
伤口处敷着药,冰凉的药膏缓解了些疼痛,她扶着绿云的手咬着牙坐起来。
“这是?”姜初夏疑惑的问道。
绿云看了看梅月,犹豫了下,缓缓说道:“昭仪,陛下体恤你伤重,不易挪动,让我们先在这里养病,圣驾今日回宫了。这是皇后娘娘送过来的侍女,叫梅月。”
梅月走上前:“见过雪昭仪,皇后娘娘叮嘱了,让奴婢好好照顾雪昭仪。”
姜初夏垂下眼冷笑着:“他还真做的出!”
绿云看着姜初夏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她看了看外边的天色,“昭仪,圣驾此时应该还没走,昭仪要不要出去送送?”
姜初夏看向窗外笑了笑,“好啊,走,去送送。”
姜初夏站在角落里,她一只手扯紧披风,看着远处浩荡的仪仗。
“昭仪,要不再往前一些,这里陛下也看不见啊。”绿云有些着急。
“是我要来看看,不是让他们看我。”姜初夏冷冷的说道,还有一句话她时刻都在用力憋着不要说出口。
昨夜她好几次都差点说出来了,只是她还有安安,为了安安,她还不能说。
我恨不得杀了你!放干你的血,来祭奠我姜国所有惨死在你们刀下的亡魂!
姜初夏只觉得可笑,因为她是蝼蚁,她是俘虏,她就要对这些所谓的施舍感恩戴德吗?
蝼蚁也有自己的思想,她可以为了活下去而压住自己的自尊,但是不代表她丢掉了廉耻和自尊。
何况,她赌的就是梁云霆的征服欲!
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行进,后方楚远山身穿银色盔甲,端坐于马上。
他忽然像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过头朝着姜初夏的角落看过来。
那个角落里什么都没有,仔细看过去,墙角处却露出淡粉色的衣角。
楚远山有些激动,他记得那是她常穿的那件白狐大氅!
楚远山怔怔的盯着那一小截衣角,人群从他身边渐渐走过。
见他发呆,有人好奇的喊着他:“楚将军,走啊!”
楚远山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处角落,声音有一丝颤抖:“你先走,我殿后。”
周围的人渐渐远去,只剩他还在原地,眼睛红红的,恋恋不舍的盯着。
墙后的姜初夏叹了口气,看到楚远山转头的一瞬间她就藏了起来,怎么还是被看见了吗?
她低声喃喃着:“怎么隔着墙也能看见?怎么还不走?”
他轻声呢喃:“初夏,我走了。”他深吸了一口气,艰难的转过身驾马狂奔而去。
马蹄激起地面上的层层雪雾。
姜初夏探出头,只看见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渐渐消失在人群中。
“回吧。”姜初夏靠在绿云身上,转过头看见梅月站在身后,她顿时有些警觉。
梅月将手炉递给她:“昭仪,拿着这个,能暖和些。”
姜初夏将手炉捧在怀里,梅月笑着说道:“昭仪放心,这里皇后娘娘都吩咐过了,不会怠慢昭仪的,太医不好留下,只能留个郎中照看昭仪。”
姜初夏点点头,她看着身边的两个人,心里有些悲凉。
身边一共就这么两个人,一个是梁云霆的人,一个是皇后的人,还有两个小宫女是轻阳留的,竟然一个她能真正信得过的都没有。